第十四章(1 / 3)

雷雷心裏憋得慌,找大頭傾訴。他就是弄不明白,像他這樣有款有型的有為青年,連港商都高看一眼,怎麼那些小警察,還有葉青兒的爹媽,一見他就小流氓,小痞子亂叫一氣,難不成他腦門兒上貼著標簽?就連他親爹、親媽都不待見他。

見雷雷一臉委屈,大頭嘿嘿直樂,安慰說:這人跟人的審美價值觀就是不一樣,那些老家夥們討厭你,可小姑娘喜歡你呀,你就知足吧!

雷雷犯愁問:你說葉青兒真的喜歡我嗎?

大頭眼珠轉動著,神情曖昧地問:噯,你跟她糾纏這麼長時間都到什麼程度了?

雷雷踢了大頭一腳,神情活現地說:純潔健康,連手都沒拉一下。

大頭嘎嘎壞笑:都一起過夜了,連手都不敢拉,你丫的還是男人嗎?

雷雷麵紅耳赤,結巴說:我靠,我當然是男人啦,手還是碰過的。

大頭神情詭異地笑著,雷雷過來踢他,一本正經地說:你可有點兒低級趣味啊,專打聽那個,你怎麼就問問我們崇高理想、偉大抱負什麼的。

大頭邊躲閃,邊笑話雷雷:你怎麼不說做學問啊,空談吹牛你行,論做學問可比韓陽差遠啦。

雷雷瞪著眼問:你啥意思,你說葉青兒喜歡做學問的人?

大頭齜牙一笑:甭琢磨人家喜歡啥啦,你想學韓陽也學不像。

雷雷罵道:我學他?那我得先騸了去,他不就是二尾子嘛。

大頭一臉嚴肅:你小子可有點兒陰損啊,韓陽有時候挺男人的,那點兒像二尾子。你就積點口德吧。

雷雷不幹了:瞧你一腔正義的熊樣兒,背地裏向著哥們兒一點能怎麼著啊。

大頭哈哈大笑,捶了雷雷一拳。

思念不能當飯吃,雷雷接了一個電話,回到家裏收拾貨箱,準備給人發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雷雷放下手裏的活兒打開門嚇了一跳,門口站著一個帶著大沿帽的男人,他第一反應是趕緊關門,還沒等插上門栓,外麵那人就笑了:雷雷,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時候。

雷雷打開門,一把拽進那人,定睛一看是黑皮。他雖穿著製服,仍舊是尖嘴猴腮、賊眉鼠目的模樣。黑皮覥著臉說:嗬嗬,嚇著了吧。

雷雷踢了他一腳說:你丫就是穿上將軍服,也獐頭鼠目,唬不住人,連米老鼠都不如,最多一個唐老鴨。喂,走幾趟鴨步我瞅瞅。

雷雷推著黑皮在屋裏轉圈,黑皮像模像樣地學著唐老鴨走步。雷雷嘎嘎直樂,說他甭到海關上班了,到馬戲團演個狗熊、大猩猩什麼的,肯定比上班掙得多。

黑皮回身給了雷雷一拳,得意地說:哥們兒已經轉正了,好歹也是國家幹部,你老這樣糟踐人,回頭我對象聽見該嚇跑了。

雷雷好奇心頓起:嗬,你都有對象啦。帶來了嗎,讓我瞅瞅。

黑皮不屑地說:嘁,能帶來讓你們這群野狼禍害嘛,我媳婦可是溫柔賢惠的良家婦女。

雷雷斜視著黑皮嘲笑:就是良家婦女,跟了你也是逼良為娼。

黑皮臉色當時就撂下來,生氣地說:我大老遠巴巴兒的跑來看你,就是來聽你糟踐我和我媳婦的?你太沒人性了。

雷雷上前就給了黑皮一個脖拐,罵道:小子,才戴幾天大沿帽就長脾氣啦,你再吱扭一聲我聽聽。

黑皮嘀咕說,你怎麼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雷雷瞪著他問,甭廢話,來借錢吧,借多少?目的不純給借啊。黑皮說雷雷狗眼看人低,他是白莎莎的大哥請來談正經事兒的。雷雷不屑地一笑,大白活找你談正經事兒,全他媽是瞎扯淡。這世界上也就他那二百五妹妹白傻傻信他,你和白傻傻一起,正好湊五百。

黑皮不服氣地說:你們這幫人還不都賣一張嘴,我哪有那麼傻!

雷雷瞪著黑皮說:別把我捎帶著一起罵啊,我可是幹實事兒的。

黑皮打量雷雷問:您那叫幹實事兒啊,不就是二道販子嗎?

雷雷在黑皮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這叫搞活流通市場,你個土老冒,我懶得理你,哪天叫大頭給你補補課!走吧,叫著大頭、莎莎,吃飯去!

張軍感覺被涮了,他滿臉憤怒地對著莎莎大罵雷雷沒有良心,過河拆橋。莎莎不住地給張軍道歉,說雷雷不了解是他從中幫的忙,下次一定不會撇開張軍和港商談生意。

不料張軍卻說,不追究可以,得讓雷雷給他退出五成的利潤。莎莎一聽就急了,大罵張軍太黑,死活都不同意他的條件。意見談不攏,張軍憤然離去,莎莎覺得張軍還有利用價值,怕他把事情捅出去,急忙追了出去。張軍軟硬不吃,莎莎隻好另外想轍堵他的嘴。

趕巧兒莎莎在飯店門口等雷雷時遇見張軍,張軍嬉皮笑臉地說:雷子那小屁孩兒簡直算不上男人,懂什麼呀?你趁早跟我,咱倆那方麵肯定特和諧、特合拍。

莎莎罵道:滾,哪兒晾快哪兒呆著去。

張軍賴嘻嘻說:你裙子底下涼快。

莎莎氣得大罵:你丫是找抽啊。

張軍說:那就抽吧,,甭跟這兒,換個地兒抽。

莎莎急了:你他媽的拿我當雞啊,趕緊滾。

張軍覥著臉說: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我的功夫。今晚咱倆跟這兒開房?

莎莎"啪"的就是一巴掌,張軍早有防備,偏頭想閃開,可還是挨了一下,他瞅著莎莎不怒反倒淫笑著。

莎莎破口大罵:臭流氓,你他媽再騷擾我,我立馬報警。

張軍悻悻地說:你要是不怕你那副省長老爸扇你,你就報吧。

張軍正跟莎莎糾纏著,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雷雷馱著黑皮來了。莎莎見了,底氣十足地喊:雷雷,張軍這個王八蛋耍流氓。

張軍斜眼看著雷雷,一臉挑釁滋事的神情。雷雷不看他,教訓莎莎道:你屬屎的啊,怎麼專招蒼蠅啊。

黑皮想樂,又強忍住。張軍氣得罵,小兔崽子,罵誰呢。雷雷斜眼看著張軍,臉卻對著莎莎道歉:我錯了,你屬蒼蠅,專往屎上粘。

莎莎氣得打了雷雷一拳,張軍不幹了,怒道:你他媽罵誰呢?

雷雷根本就不看他,衝著莎莎和黑皮問:哪兒來的野狗跟這兒亂叫,門衛,把野狗趕出去,別影響了市容市貌。

說著,雷雷就往飯店裏走。張軍大怒,上前揪住雷雷的手臂,雷雷早有防備,就勢使勁一掄,差點把張軍掄趴下。莎莎和黑皮哈哈大笑。

雷雷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蔑視著張軍。張軍冷笑一聲,陰險地說:小王八蛋,別以為你靠著白莎莎就高枕無憂,你幹的那些事兒以為沒人知道嗎?老子手裏有的是證據,我咳嗽一聲,你就大牢裏呆著去吧!

莎莎罵道:你個王八蛋活膩歪了?

雷雷冷笑著說:你咳嗽啊,你放屁也成啊!我借你倆膽兒,我看你能怎麼著老子!

張軍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你小子不用嘴硬,你就等著瞧吧。

莎莎心裏有鬼,很不踏實,她擔心張軍鬧出什麼亂子來。雷雷不以為然,黑皮分析說,他巴結莎莎一家還來不及呢,哪敢捅事兒?黑皮的一句話,打消了莎莎的顧慮。

大頭在飯店等急了,正要出來找,迎麵碰見雷雷他們。四個人在飯桌上推杯換盞,開懷暢飲,啥話都說。他們從飯店晃悠出來時天色已晚,一路上說笑打鬧,好不快活。

莎莎問雷雷這次賺了大錢想怎麼花。雷雷一撇嘴說,她一個娘們兒老惦記著他的幹嘛。莎莎說,德性,總不會跟黑皮一樣,想做夢娶媳婦吧。黑皮嘻嘻笑說,說要不是莎莎非要纏著雷雷,他也不會忍痛割愛另擇佳偶。他的話引起三人一陣哄笑,雷雷嘲笑說,指不定是副什麼尊容呢。

黑皮急了,從錢包裏拿出女友的照片炫耀。莎莎搶過照片,就著路燈的燈光看,她覺著相片上的人有些眼熟,忙叫大頭過來看看像誰,大頭接過一看就怔住了,這女人很像葉青兒。雷雷斜眼看了看大頭手裏的照片,臉色立即陰沉下來。他不理三人,徑自騎車狂奔而去。

黑皮一頭霧水,不知何故。大頭罵他有病,非找個像葉青兒的女人。黑皮大喊冤枉,並說他是照著莎莎的模子找的。莎莎則罵雷雷有病,非得在一顆爛白菜葉兒上泡死。大頭勸她識時務另覓他人,說指出她從未真正了解過雷雷。氣得莎莎直罵大頭多管閑事。

葉母為女兒的事整天寢食難安,她愁容滿麵地在客廳走來走去。老葉被她弄得看電視也看得不安心,埋怨說:你坐一會兒成不成?著急有什麼用?

葉母唉聲歎氣說:我一坐下就心慌,你打電話給韓陽,問問青兒回宿舍沒有,情緒怎麼樣了?

老葉說:不要一有事兒就找韓陽,動不動就找,這不給人家施加壓力嘛!

葉母不幹了,讓老葉想辦法,女兒又不是她一個人的。老葉絞盡腦汁,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讓女兒出國留學。葉母覺著這法子好,催促老葉趕緊聯係海外的親朋好友,怕夜長夢多。

葉青兒對父母背後的動作一點也不知曉,雷雷把她的心攪得亂成一團,隻有韓陽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她一見到韓陽,心裏就踏實,有一種想依賴,想傾訴的感覺,至於韓陽心裏在想什麼,她從來就沒有想過。

青兒陪父親到醫院看病,遇見韓陽。他並不多言,隻是深深地注視著她,用眼神來表達他的關切之情。他的眼神深情而綿長,一霎間,青兒的心被他看亂了。

望著韓陽落寞的身影,青兒感到很是愧疚。她突然站起身,大步追了上去。他倆都想著雷雷出現後麵臨的局麵,可又都本能地回避這個話題。

青兒問她那篇中西醫結合的論文該怎麼寫?韓陽她有理論,又有實踐,一定能寫好。青兒說,她可能會偷韓陽的概念。韓陽笑了,說好些概念都是從她父親那兒學來的,不知算不算剽竊。青兒說,她父親很喜歡韓陽,他能從父親那裏學到東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聊了一會兒,兩人陷入沉寂,各想心事。青兒突然開口說:韓老師,我心裏一直很別扭,總覺得欠你什麼,可是又不知怎麼還。

韓陽心裏發酸,搖頭說: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什麼都不欠我的。

兩人沉默著往前走,韓陽覺得還是麵對現實的好,平靜地問道:雷雷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