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祖說張大人叫我前去有急事,我就在想有何急事需這麼火急火燎地要我過去,還專門讓彭祖過來喊我,問彭祖他亦說不知曉,心裏便更覺狐疑。
待我們到了內庭時,我一眼就看到表叔史高。
“病已,快隨我回去,奶奶,奶奶她快不行了……”表叔臉上淚漬未幹,見著我便又梗咽起來。
我突然間感覺天昏地轉。舅曾祖母?怎麼會?夏季我回時她老人家還身康體健,吃喝無礙,怎麼才半年不到就病至如此了呢?我不信。
彭祖顯然不知道原來是這事,一下子也怔愣在一旁,張賀上得前來趕緊安慰我道:“病已,先不要悲傷,現在趕快隨家人回去。老太太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你,你回去說不定她的病能好一半。彭祖,去把那邊的包裹拿來。”
彭祖忙將桌上的藍色包裹遞予張賀,張賀替我挎於肩上:“這個帶上,裏麵有餅,餓了,路上吃。”
我們的馬車飛快地向前行駛著,很是顛簸,但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隻盼著車能再快點,隻盼著她老人家不要有事。
“表叔,舅曾祖母什麼時候病的?為什麼這會兒才通知我啊?”我問坐在一旁和我一樣心情焦急的表叔。
“奶奶病了快半月了,原先隻是不想吃飯,想著許是胃口不好,就沒怎麼在意,後來感覺疼痛不已時去找來大夫瞧了瞧,大夫說奶奶得的是頑疾,恐治愈不了了,後來情況就越來越糟,現在更是無法吞咽,看情形像是,像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為什麼不早告於我?”我心疼不已,我慈愛的舅曾祖母,如今不知在忍受多大的痛苦期盼著我的回去。
“奶奶說快過年了,你很快就回來了,說不想早點去叫你,怕影響你念書。可後來她身體一日比一日糟糕,父親就趕緊讓我來長安找你了。病已,現在走到哪裏了,我們離杜縣還有多遠?”
我撩起車簾看了看,才行至一半。
這樣不行,照這個速度,我們多會兒才能到家。
我撩起布簾子就往車外走。
“你要幹什麼?”表叔不解,一把拽住我。
我顧不上言語一手甩開他的臂膀,坐到馬車夫旁:“馬鞭請借我一用。”車夫猶豫一下,不過還是依言遞給了我馬鞭,我縱手使勁一揮鞭,馬兒吃痛,瘋狂地往前飛奔起來……
終於到家了,我跳下馬車疾步如飛地跑進庭院,表叔緊跟我身後也下了車。
謝天謝地,我總算趕回來了,舅曾祖母還醒著,還能看見我。但此刻她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目光也已有些渙散了,顯然是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我看見她這個樣子心痛不已,俯下身趴在她的病床前失聲痛哭起來,舅祖父全家也都站在一旁,每個人都一樣淚流不止。
“病已,奶奶有話說。”表叔史玄突然在一旁說道。
我猛然抬起頭,看見舅曾祖母嘴角在微微抽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聽不見聲音,我忙將耳朵湊到她嘴邊屏息傾聽,可仍然聽不清在說什麼。
忽然她將手顫顫巍巍地伸了過來,手指指向對麵的桌子,同時眼睛向舅祖父那邊看去。我不解。舅祖父忙說:“兒子知道了。”便從身上係下一把銅鑰匙,將那張桌子上鎖著的銅鎖打開了,後又從裏麵取出一個小方匣子來遞於我。“病已,你舅曾祖母前倆天就囑咐我說,若你來不及趕回來,就叫我將這個交予你。”
“裏麵裝的是什麼?”我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