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晴想了想,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無意識地伸手揉了揉馬兒的鬃毛,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轉開話題道:“阿姐,再有三日就能到京城了。”
馮秀也笑,正要調侃他如今是“歸心似箭”,卻被身下忽然躁動起來的馬打斷了,連忙安撫馬兒。
誰料平日裏溫馴可親的馬竟像是著了魔一般,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愈發暴躁,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馮秀下意識地拉緊韁繩,目光飛快地掃過一行人。隨行的侍衛也都是騎馬的,情況與她相似。最嚴重的則是套了兩匹馬的馬車,原本這兩匹馬十分馴良配合,這會兒卻像是瘋了一般奔突,駕車人已經快要控製不住馬,立時就被顛了下來。眼看馬車急衝出去而毫無辦法。
“阿姐,下馬!”
“小九,棄馬!”
兩人心念電轉,幾乎是在同時出口提醒,左右的侍衛們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算得上藝高人膽大,紛紛淩空跳下馬來。馮秀雖是文臣,但自小騎射嫻熟,扯緊韁繩讓馬稍稍慢下來一點後便踢開馬鐙,俯□貼在馬背上,趁機翻身滾落下來。
這裏雖是城外,卻也是主道,為防驚馬傷人,侍衛們下馬後便紛紛搭弓,把驚馬射殺或是射傷。
唯有馮晴的情況很是不妙,若是拚一下,他也許可以像馮秀那樣滾下來,但那樣一來,腹中的孩子隻怕難以保全,更何況他體質不如馮秀,很難確保自己可以控緊韁繩,強迫馬慢下來。
一眾近身的侍衛都知道馬上的人是誰,更知道若是他出了什麼事,天子震怒之下,隻怕自己身家性命都難以保全,但馬的速度太快,他們縱使有心上去幫忙,也插不上手,又怕傷著馬上的人,隻能幹著急。
馮秀滾落馬背時受了一點傷,所幸並不嚴重,很快便跳起來衝過去,她這會急得快要瘋了,哪裏還顧得上傷處。若不是侍衛拉著,她連衝到馬前麵的心都有。
幸而馮晴騎術頗佳,雖然不敢直接下馬,但也還能勉強控製住馬的方向,讓它在眾人圍出的圈子裏跑著。
情況緊急,連從不現身的兩個暗衛也現了身,她們兩人功夫出眾,但也不敢貿然上前,見馮秀立在一旁,便上前請示。
馮秀盯著驚馬看著,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情勢突生變化。倒是兩名暗衛心思尚且穩得住,請示道:“屬下這裏有迷藥,可否一試?”
馮秀雖急,但心思到底還是清明的,一聽到兩人說用迷藥,就明白了大概,飛快地想了下利弊,立刻點頭,揚聲朝馮晴道:“小九,一會兒屏住呼吸。”
兩名暗衛動作很快,身形如鬼魅一般,便到了侍衛圍成的圈中,等到馬兒靠近時,立刻揚手撒出一把灰白的粉末。
馮晴立刻屏息凝神,身下瘋狂的馬果然逐漸遲緩了下來,兩名暗衛見狀,立刻欺身貼近,一個朝著馬脖子擊出一掌,另一個抱住馮晴飛身下了馬。
暗衛一出手就直接拍斷了它的脖子,驚馬連掙紮都沒有,就頹然倒了下去。眾人立刻圍了上來,馮晴方才雖然盡力屏住了呼吸,但還是受到迷藥的影響,馮秀接過暗衛奉上的解藥,喂他服用了,見他還是臉色蒼白,額上不斷地冒出冷汗來,連忙搭上他的手腕。
馮晴受的迷藥藥性本也不重,服了解藥後便很快醒來,見自己被馮秀環在懷裏,才鬆了口氣,後怕從四肢百骸中彙集起來,讓他的身體忍不住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