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龍山在元氏西北,相距不過五十裏路,龍毅與周倉二人一路快馬疾行,不到一個時辰便遙遙望見元氏的城廓。
眼見著離大營還有十丈有餘,就聽裏麵蹄聲得得,夏侯蘭與阿月率著一隊人馬箭一般地衝出營門,雙方險些撞在一起。
夏侯蘭一見龍毅,頓時喜出望外,“龍大哥,你可算回來了”。
阿月也道:“龍大哥,你回來的正是時候,王當那賊子大兵壓境,我和三哥正要前去阻敵。”
龍毅與周倉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就是想通知此事,卻不想大營竟早有準備,不由得心中好奇。一番詢問才知道,原來自趙雲離去後,大營事務便由姚宣負責,他唯恐有人趁機作亂,先將大營和元氏城都嚴密封鎖起來,然後又向四方派出斥候,以防不測。
襄國離元氏不過百裏,王當一出發,這邊就得了消息。好在龍毅接手元氏後,便開始著手城牆的修繕,經過這幾天時間,城防狀況已大有改觀,大營裏的物資人員也轉移不少。姚宣幾人一商議,決定退守城中,避免與王當硬拚。為了給大營爭取準備時間,夏侯蘭和阿月自告奮勇,帶一部騎兵和弓箭手前去襲擾阻敵。
龍毅聽罷心中暗讚,都說三國時個能人輩出的時代,果不其然。這姚宣雖然是史上毫無記載,可遇敵不亂,頗有幾分將才。正說著,姚宣和粱忌聞訊趕來,見到龍毅平安歸來,心中大定。王當大軍迫在眉睫,幾人也不回軍帳,便站在轅門外商討起來。
龍毅無暇詳說自己脫身的經過,隻說是雙方一番誤會,已然化敵為友。姚宣等人也不多問,連忙將應對王當之策和盤托出。龍毅邊聽邊點頭,姚宣和粱忌二人,一文一武已將防守元氏的諸般手段想得十分妥當,隻要大營人員物資能盡早撤進城裏,等王當趕來之時,固守半月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他拍著姚宣的肩膀,笑道:“有孝和兄與梁先生在,元氏無憂矣。”轉頭又對周倉道:“看來你我路上商議的手段大可放手而為,一會兒我隨夏侯兄妹前去擾敵,元福兄便留在這裏布置,鎮守元氏城。”
周倉連連搖頭,說道:“不妥,不妥,擾敵之事我去便是,即便對上王當,他也奈何不得我。主公兄妹留守元氏,才是上策。”
粱忌與姚宣一聽龍毅打算輕身犯險,忙出言勸阻。
龍毅道:“我意已決,大家莫再勸阻,倘若我不能身先士卒,今後怎能服眾。再說我自幼便生長於山林間,若說潛伏和偽裝的本事,肯定不弱於夏侯。此去是擾敵,而非硬拚,我兄妹三人隻需隨機應變即可,說不上有多大危險。”他鄭重拱手一禮,說道:“倒是元氏這裏,事務繁瑣,就隻能拜托各位了!”
眾人見他神色堅決,知道難以改變,也隻好深施一禮,道:“主公此去多多保重。”
龍毅接過姚宣遞來的環刀,翻身上馬,遙望襄國方向,隻見碧空萬裏,一隻雄鷹翱翔於雲端,令他心頭止不住地悸動起來。
他將環刀一舉,朗聲叫道:“三弟、小妹,我們走!去會會王當那條瘋狗——”
……
“啊——啊——嚏——”
昏昏沉沉的王當冷不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頓時清醒了幾分,嘴裏叨咕了一句“娘的,誰在背後念叨老子。”
身旁的一眾親衛立時緊張起來,見他一切正常,這才將抽出的刀劍還鞘,諂媚地說道:“大帥,您打個噴嚏都這麼驚天動地,嚇得小的心肝直顫。”
王當笑罵道:“扯你娘的臊!”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此時又值正午,在馬背上顛簸得昏昏欲睡,這一清醒過來,倒覺得燥熱難耐。他自腰間解下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一道冰冷的水線自喉間直淌入肚腸裏,心裏頓覺舒暢許多。
渡過一條小河,眼前現出一條蜿蜒山道,說是山道,卻也是秦漢時的官道,寬闊平坦,隻是長久無人維護,兩側蒿草叢生,密林高深,鳥鳴啾啾,不過倒也將烈日檔在外麵,涼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