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張頜?”聽到這個名字,龍毅不由得心中一動,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漢子。隻見他身高足有七尺五寸,雖不及趙雲高大,但也算得上魁梧。一張棱角分明的國字臉,麵色有些憔悴,眼神卻很亮,透著一股機敏的勁頭兒。
龍毅心道,這難道就是曹操手下五子良將裏的張頜?演義裏似乎一出場他就是冀州刺史韓馥的部將,不記得他有從賊的經曆啊,難道說因為自己的出現,張頜便成了黑山賊?
張頜他見龍毅神色遲疑,忙不迭地叉手又道:“小的原是刺史王大人麾下的一名什長(十人小隊長),奉命押運物資去河間的天子故宅,誰想行至半路中了王當的埋伏,都尉大人戰死後,許軍侯投降,小的……小的……也隻好投降了”,說到這裏,他麵有羞愧之色,顯然是對自己這一行徑感到難為情。
“哦?”龍毅暗道,原來是官軍的戰俘,那本質上與王當那些凶徒還是有很大區別,即便不是那個張頜,也是可以收為己用的。想到這裏他索性一口氣問了一串的問題:“你可有表字?那個許軍侯何在?如今王當已死,你為何不想著返回刺史大人那裏,反而要投入我的麾下?”
張頜一怔,旋即答道:“小的已然二十有三,族中叔公曾賜表字俊義。那許軍侯乃是南陽許氏的族人,已和其他幾個軍官一道被人刺史大人贖回。我等小卒,出身卑賤,自然……無人來贖。即便逃回去,也會因臨陣投敵被砍頭……”想到自己的境遇,他眼中滿是痛苦之色,“將軍能與我等俘虜同食,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仁厚,頜雖不才,但自問還有幾分勇力,求將軍收留。”說罷,與身後二人納頭便拜。
果然是張頜張俊義,想不到這個日後的河北四庭柱如今才是個小小的什長,這真是世事難料。自己才與劉備的五虎上將拜了把子,這便有一個曹操的五子良將送上門來,龍毅開心的直抽搐,可又怕自己露出暴發戶的嘴臉,被眾人看輕了,隻好拚命繃緊臉皮兒,故作平靜地一抬手:“幾位壯士願意加入我定遠軍,歡迎之至,隻不過我定遠軍士卒皆須通過考核,爾等可先到姚宣校尉那裏報到”,他將姚宣招到身邊,指著張頜三人耳語了幾句。
姚宣微微一笑,將手一伸,說道:“三位壯士且隨我來。”
台下俘虜以為張頜三人得了什麼優待,呼啦一下就圍攏過來,嚇得龍毅的衛士連忙抽刀的抽刀,開弓的開弓,周倉騰的一下跳到點將台前,大吼一聲,“都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手中的刀無情。”
他這凶神惡煞地一吼,周圍弓箭手不約而同地將弓拉滿,肅殺之氣立時讓那些忘乎所以的俘虜清醒過來,忙不迭地向後退卻,唯恐觸了黴頭。
龍毅倒未驚慌,他剛剛得了素有“巧變”之稱的大將張頜,心情好得很,擺了擺手,朗聲道:“定遠軍有定遠軍的規矩,想入伍就需要通過我們的考核,方才那三人也不例外。爾等用完早飯,再來報名不遲。”張頜的出現,讓他心裏對王當軍的那份抵觸有了鬆動。
正這時,一個親衛跑來稟報:“將軍,趙校尉回來啦。”
“子龍回來了!”龍毅大喜,他對襄國雖然很是惦記,但相比之下,趙雲的安危更為重要,如今眼前危機已解,趙雲再平安歸來,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他一拉夏侯蘭,“走,咱們去迎一迎。”
夏侯蘭也異常歡喜,他與龍毅二人剛走下點將台,就見趙雲大步流星趕來,離著老遠便躬身大聲道:“雲幸不辱命,襄國已於昨夜拿下,大哥可隨時派人前往接收。”
“已經攻下了?”龍毅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他知道趙雲如此舉動,並非是炫耀自己的功績,而是想徹底擊碎校場上這些俘虜最後的幻想,所以他也誇張的一挑大指,讚道:“子龍果然用兵勇猛,王當若是昨夜不死,知道自己的老窩被你端了,恐怕氣也得氣死。來人,端酒來,元福、孝和,咱們一起來慶賀一下。”說罷他親熱地攬住趙雲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可曾受傷?”
龍毅不問戰果,先關心他的安危,這個大哥的確夠重情義,趙雲心下感動,微微笑道:“不過是個小場麵,哪裏就受傷了。”
夏侯蘭歡叫一聲,跳起來摟住趙雲,“二哥,你可太厲害了。”
親衛們得知消息後,頓時歡呼起來,校場上一片歡騰。俘虜們卻個個麵麵相覷,如喪考妣。
周倉和姚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們調動了所有力量才懸之又懸地擊敗王當兩萬大軍,保住元氏,說起來已經是了不得的戰果。但與趙雲隻帶百人就輕取王當老窩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姚宣一直將趙雲的父親視為自己的師長,見他能取得如此戰績,頗感欣慰。周倉卻是心懷好奇,才一走過來,便要趙雲詳說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