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總是讓人懶洋洋的,昏昏欲睡。
可張媚此刻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一顆芳心躁動不安,身子滾燙。因為龍毅這個該死的家夥正貼在她背後睡得香甜不說,還將一隻手臂圈過來,將她摟得死死的,溫熱的鼻息不停地吹在脖頸之上,弄得她麻癢難耐,幾次想著要掙開,甚至曾想一腳將這個壞家夥踹下床去,可身子卻一點兒也不聽話,酥酥軟軟的,似乎很享受背脊傳來的陣陣熱流與氣息。
修習過媚術的她很清楚,自己這是動情了,有生以來,她第一次身無寸縷地躺在一個男子的懷裏,期待著發生點兒什麼,可這家夥居然睡得像頭死豬一樣,這讓她百感交集,有點兒羞澀、有點兒甜蜜、有點兒氣惱,最多的還是感動。她知道,龍毅之所以會睡得如此深沉,完全是因為她。昨天她蘇醒後,龍毅也像現在一樣,將她摟得緊緊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答應我,陪著我直到永遠!”
這句溫存的情話就像一道閃電,一下子擊中了張媚心底裏最柔軟的地方,當即淚如泉湧,多年以來的辛酸與委屈頃刻間都爆發了出來,淚珠打濕了大片的床褥。若不是蘭香勸阻,還不知會哭到什麼時候,就在二人奇怪龍毅居然對此無動於衷之時,就聽到了他的鼾聲,而且鼾聲越來越大,最後大得如同打雷一般的。
蘭香心知道龍毅是疲到了極點,便想讓他躺倒再睡,哪知道龍毅的雙手死活也不肯鬆開,無奈之下,隻好直接將他放倒,讓他擁著張媚入眠。張媚起先還不肯,不過聽蘭香敘說了由來,也隻好地呆在龍毅懷中,又是緊張又是羞怯,好在她的身體同樣倦怠,與蘭香又說了幾句話,便伴著龍毅的鼾聲,昏昏睡去。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張媚明知道是蘭香回來了,可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一虛。
“小姐,何顒和朝廷使者馬上就會來拜見少主,咱們是叫醒他,還是對外稱病?”
“稱病?那府裏的人還不很快就知道他病倒在我房裏,不行不行,趕緊叫醒他,要不就把我弄出來,總之別讓我……跟他這個樣子,太難為情了。”張媚初次挑逗龍毅時,那是風情萬種媚態橫生,可真到與龍毅肌膚相親的地步,馬上便被打回了小女兒家的心態,生怕被旁人看輕了。
蘭香看了一眼龍毅,咬著嘴唇有些為難,打心裏說她是想讓龍毅多睡一會兒,可張媚說得也不無道理,龍毅身邊那些人對太平道的印象不佳,龍毅不在的這些日子,除了趙月,幾乎沒有人拜訪這所院落,而廖平和黑衣鸞衛們也很少踏足院外,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好像身處兩個世界。龍毅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睡在這裏,即便太平道這邊沒什麼意見,但不代表龍毅那邊的人不會有什麼想法。
“少主……醒醒……朝廷的詔使來了”,蘭香最終還是狠了狠心,一邊呼喚一邊俯下身子在龍毅肩頭一扳,龍毅想是睡的沉了,環在張媚胸前的手臂被一下子扳開了,人也由側臥變成仰麵朝天,卻是沒有醒轉過來。張媚趁機向旁一滾,逃也似地脫離了龍毅的魔掌,可她這一滾卻將錦被一同卷走,把龍毅光溜溜的身子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