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神情凝重:“你想做什麼?”
玉嬈雪直言不諱:“我隻要一百個死士,血煞,你可以不答應本宮,但你想親眼看著你的兒子死在你麵前嗎?”
血煞微微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嬈雪將指揮殺手的令牌扔在了地上:“這個是你不小心留在本宮榻上的吧?我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要麼幫本宮,要麼雲洛奕死!”
看著那塊摔在地上的令牌,血煞幾經猶豫:“好,我幫你,我答應你,但你別對奕兒下手,他是無辜的。”
或許殺手在動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會有好的結局。
太後王氏忌辰那一日,天陰沉沉的,晨起後便飄起了細碎的雨絲,但陰霾的天氣並未影響祭奠皇陵,雲洛逸川終究是至孝之人。
華麗的馬車內,博裕靠在未央懷中,半闔著眼簾,一副懶散的模樣。
昨夜讀書到深夜,一大早就被小太監喚了起來,穿衣洗漱時還閉著眼睛,都是宮女太監伺候著。
“書也不是一天能讀完的,下次早些睡。”未央心疼的撫摸著他額頭。
博裕閉著眼睛,隨手指了下坐在對麵的雲洛逸川:“都是他,每天都要考我的功課,差點兒沒把我烤胡了,士可殺不可辱,下次堅決不能被他考住。”
未央無語,冷冷的瞪了雲洛逸川一眼,明顯是責備的意思。
而坐在對麵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隨意聳肩:“養不教父之過,朕可是為他好。”
“難道皇爺爺當初也是這麼對你的?”博裕的眼睛終於嵌開了一條縫,目光還是惺忪懶散的。
雲洛逸川聞言,眸子不由得深沉了幾分,他年幼的時候,父皇對他很疼愛,卻也很苛刻,無論任何事,他都要求他做到完美無瑕。
隻不過從她母妃被得知是叛黨時,所有的慈愛都華為泡影。
“娘,你看爹都不出聲,明顯心虛。”那一麵,博裕居然還得便宜賣乖。
博裕年幼無知,但未央卻看得出雲洛逸川眼眸中暗淡的光暈,她輕敲了下博裕額頭,溫笑道:“以後你就會懂了,你爹爹很疼你呢。”
博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起身坐到雲洛逸川身邊,將頭靠在父親肩膀上。
皇陵中安葬著曆代先皇、皇後與和身份尊貴的嬪妃,未央想,等他與雲洛逸川百年之後,也會安葬在這裏,並且葬在一處,無論生死,都不離不棄。
他們按照皇族的禮儀祭拜了王氏之後,因為天氣不好,他們也並未打算逗留,隻是在內殿中小坐,而正是此時,大太監白眉匆匆走進來,躬身道:“回稟皇上,雪妃剛剛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了下去,摔斷了腿,傷勢很嚴重。”
雲洛逸川眸色冷了幾分,低斥道:“那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怎麼發生這種事?”
雪妃在皇陵中摔傷,傳出去還不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話。
“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白眉試探的詢問,雪妃玉嬈雪受傷後,一直哭著喊著要見皇上。
雲洛逸川沒有回答,反而目光探尋的看向未央,隻見她淺淺一笑,回道:“去看看她吧,禦醫都沒有跟出來,也不知拖到回宮診治,傷口會不會惡化。”
“朕去去便回。”雲洛逸川起身,隨著白眉向殿外而去。
他走後,未央百無聊賴的坐在椅榻上看書,似乎想起什麼,對一旁侍女道:“博裕呢?又跑到哪裏去了?”
“回娘娘,王爺說想在皇陵中四處轉轉,可否要奴婢找王爺回來?”侍女出聲詢問。
“嗯。”未央點了點頭,過不了多久便回宮了,那小鬼也不知道又瘋跑到哪裏去。
侍女依著吩咐走出內殿,殿門緩緩合起,空曠的大殿之內徒留未央一人,她倒也隨意,依舊低頭翻看著手中的書冊,是一本禮記。
雲洛逸川不允許她再看兵書,她殿內的書籍便都換成了詩詞禮記一類的東西。
原本是無風的夏日,卻突然刮來一陣勁風,窗欞被吹得劈啪作響,未央下意識的起身來到窗邊,伸手將窗欞合起,殿內恢複了一貫的靜默。
然而,當她再次回身時,身後已經多了一個負手而立的男人。
“蘇澈?是你。”未央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蘇澈在朝中精心謀劃這麼多年,已是兩鬢斑白卻也不願放棄。
“皇後娘娘將蘇家害的好苦啊!老夫的女兒至被皇上無情的趕出皇宮,便鬱鬱寡歡而死,難道娘娘就不曾有一絲的愧疚嗎?
對了,娘娘的寶貝兒子現如今可在我的手上,皇後娘娘若想見他便來我府上,我們好好的敘一敘,這新賬舊賬也該算一算了。”
他說完,將腰間佩劍放在桌案之上,那柄寶劍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光澤,正是博裕隨身攜帶的‘月光劍’。
“博裕?你將他怎麼了?”未央的情緒無法繼續保持冷靜,她的博裕,就是她的命。
“他現在很好,但過了明日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蘇澈笑的越發得意,隻要博裕在他手中,他就等於抓住了未央的軟肋,抓住雲洛逸川的軟肋。
正是此時,殿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是剛剛離去的侍女回來了。
蘇澈冷掃了眼殿外,而後不急不緩道:“看來我該離開了,如果想見你的寶貝兒子,今夜子時,府上不見不散。”
他說罷,順著窗子,飛身躍出。
嘎吱一聲殿門輕響,侍女推門而入,對未央盈盈一拜:“回稟皇後娘娘,王爺似乎不在殿內,奴婢已經差人去皇陵尋找,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未央站在窗前靜默不語,侍女的話完全在她意料之內,博裕既然已落入蘇澈手中,侍女又怎麼可能找到他呢。
半響的沉默後,她緩緩回身,對侍女道:“告訴皇上,我去將軍府找博裕了,如果,我無法回來,請他將博裕撫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