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想要再度開口時卻見雲洛逸川撐著頭揉著太陽穴擺手,也不想再拿這些繁瑣事擾他心煩。
在這時白眉無意看見他肩上衣裳的血跡,擔憂的開口道:“爺,你受傷了?”
雲洛逸川忙於手中之事,一時竟也忘了肩上還有傷口,目光一瞬停留在血跡點點右肩的衣裳上:“前些日子在戰場上受了點傷,可能是今下午拉扯到了,不礙事。”
白眉怎會不擔憂他,雲洛逸川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身上掉一塊肉,他這心裏仿佛就被人剜了一刀似的心疼:“夏日炎炎的,還是讓老奴給爺把傷口清洗了,上點藥吧!”
“嗯,也好。”雲洛逸川將身上的衣服全數褪去露出了結實的臂膀,傷口裂開的地方看起來血肉模糊,此時血液已然凝固。
白眉將衣服掛了起來,隨後去院落的井裏打了水,進來時看到雲洛逸川不僅僅是肩上有傷,手臂上還有兩排牙齒的印記,似乎也深深地穿透了肌膚。
白眉看到雲洛逸川潔白如玉的肌膚上傷痕累累,心底不免有些自責,開口道:“都怪老奴沒照顧好爺。”
雲洛逸川也沒多說,任由白眉清洗著傷口上藥,盡管傳來刺骨的疼痛也都是一聲不吭的忍了:“與你無關,這些竹簡都看完了也批閱好了,你可以送回去了!”
言語落下,見傷口上好了藥,轉身穿了衣服對白眉開口道:“這丫頭洗的太久了,我得去看看她,若是沒什麼事你便退下吧。”
白眉將桌上的竹簡整理了一番,憂心的叮囑道:“是,老奴看爺的傷口已經不是第一次裂開了,還希望老奴不在爺的身邊時,爺能夠照顧好自己。”
“嗯。”雲洛逸川淡淡的應了一聲,整理了衣裳便朝著後院溫泉的方向去了。
白眉長長的歎了口氣,又不免開始憂心皇上身邊有未央,究竟是福還是禍?
想到這裏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快步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的眼光從來不會錯,或許這一次也是如此了。
白眉若有所思的抱著竹簡便離開了這間小院落,回去將這些交給秦墨寒他的任務也算大功告成了。
明朗的圓月在此刻躲進了雲層,本是晴朗的星空在這時空氣卻漸漸的沉悶了下來,夜裏滿空的繁星披上厚厚的烏雲。
雲洛逸川邁步向那叢林後的溫泉而去,開口喊道:“央兒……”
半晌沒有聽到回音的他再度喚了一次:“央兒,你再不擦幹淨穿衣服我可就過來了。”
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的雲洛逸川不放心的拋開了雜草,視線內正見草叢上一縷藍色的身影暈厥在地上。
雲洛逸川心底惴惴不安的連忙走了過去將她抱入懷裏,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焦急的喚道:“央兒,醒醒,快醒醒!夜涼了,你不能睡在這裏,知道嗎?”
他沉冷下來的視線停留在她染了血跡小腿的衣裳處,心底的恐慌一瞬襲遍全身,忙的將懷裏人平放在地上,去查看她腿上的傷口。
當撕開那層衣裳時,那雙鳳目內片刻浸滿了害怕,是蛇,蛇毒。
雲洛逸川頓時腦中一片淩亂難以平靜,也沒顧慮太多甚至他連想都沒有來得及去想,俯身便去將她傷口上的蛇毒一口一口的吸了出來。
看著地上的人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映,狹長的眸子如微瀾波動:“央兒,你快醒醒,醒過來好嗎?央兒,你別睡,你不能睡,你有沒有聽見?我隻要你醒過來……”
雲洛逸川溫和的聲音裏有些發顫,唇角染著汙紅的血漬,幽深的鳳眸內有淚珠隨之滑落臉龐,語氣略有些哽咽:“央兒我求你快醒過來好嗎?我已經不需要你再來愛我了,今生你若還恨我,就醒過來好嗎?”
他的一字一句都帶著痛心的祈求:“央兒你還有仇未報,而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麵前,你說過有朝一日你定會親手殺了我,那你倒是快起來啊,起來殺了我!”
雲洛逸川慌亂無措的將未央抱起,她的身子在開始一寸一寸變得冰冷,而他也已經亂了分寸。
那抹踉蹌的身影迅速朝著柳城軍營的方向而去,抱著懷裏的人失魂落魄的咆哮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傳軍醫,傳軍醫!”
秦墨寒掀開帳簾走出了營帳,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掌握天下生死之人眸內散發的恐懼,忙對身旁的侍衛吩咐:“快去把軍醫請到我的帳中來。”
“是。”侍衛應了快步就朝著軍醫的營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