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褪去那層一望無際的黑,披上灰白的輕紗,隨著清晨的薄霧散盡,一縷陽光隨著清風輕柔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未央睨了眼雲來客棧的匾額,身後之人更是擰著眉頭:“你可都想好了?”
未央稍側了頭,斜視了眼他:“你不用拿雲漢天下來威脅我,也不用拿他來威脅我,我來這裏,隻是結束一些事。”
看著她孤清的背影,皇甫澤試探問道:“你恨他?”
未央笑著,絕世的笑靨卻沒有一絲溫度,徑直朝著雲來客棧的小院去了。
從她恢複記憶那刻開始,她恨他。因為恨比愛深刻,她希望離開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
當院內的葉兒看見未央時,激動的對裏麵人忙喚道:“管家,管家,公子回來了!”
屋裏原本還在洗涑的雲洛逸川聽到未央回來了,衣衫不整的便跑出了屋內,正見她站在院前。
雲洛逸川立即上前,將她擁入懷裏:“央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顧慮到你的安危,你有沒有傷著?有沒有餓著?這些天你都去那裏了?”
白眉在一旁歎了口氣,原本離去時,院裏已經布下陣法,而未央的身邊還有名一等一的暗衛,卻不料如此也還會出事。
未央任由他緊緊地抱著,是啊,這才幾日不見他卻憔悴成這樣,無奈的說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怎會讓自己傷著餓著!”
雲洛逸川喜出望外,握著她的臂膀,喃喃囈語:“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央兒還沒用早食吧?快隨我到屋裏吃些,別餓著。”
白眉在未央的眼裏沒有看見重逢時應有的高興,上前問道:“公子這兩日去哪裏了?聽瓊華的三王爺皇甫澤說,公子被陌上的人抓去了當人質,可是當我們趕去救公子時,卻發現那名人質並不是公子。”
未央冷眼看向他:“怎麼?看白公公這樣是很希望那名死去的女子是我,對嗎?”
雲洛逸川見她不高興了,對白眉斥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隻要央兒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就好。”
未央隨他身後步入了屋內,見白眉悻悻然的閉嘴後替他洗涑,轉而又道:“你們是要準備出門嗎?”
雲洛逸川理了理衣裳,解釋道:“嗯,今日是陌熔珣迎娶玉靈兒的日子,待他成大事之後,可能還會再補一場婚宴。”
未央冷諷道:“這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補了也不是真心實意,還不如不補,隻可惜這貌美如花的姑娘就這樣為雲漢犧牲了自己。”
白眉隻覺得今日回來的未央無論怎麼都帶著敵意:“公子未免操心太多了,玉靈兒姑娘可是心甘情願的嫁給陌上太子!”
未央笑了笑:“嗬嗬,白公公說的真好,想當初我未央也是心甘情願跟著皇上,落到今日這田步也當是罪有應得!”
此話一出,雲洛逸川另眼看向她:“央兒怎麼了?過去的事是……”
“沒有!”未央一口否定了,隨後轉移到了別的話題上:“我被人劫走的那個晚上,你們是去了九霄城外對嗎?”
雲洛逸川點了點頭,並不否認:“嗯,因為陌熔珣大婚,為了拿出份厚禮,所以我便帶著人將柳嬌的母親救了回來。
世人皆知陌焱曾為柳嬌修過地宮,裏麵的金銀珍寶數不勝數。這地宮的鑰匙也隻有柳嬌一人才有。陌焱如此興師動眾卻隻是為了讓他皇後吃醋,當真不該說他是明君!
柳嬌去見陌熔珣時,給出的條件是讓陌熔珣救她娘,她便提供所有錢財,打通宮裏的關係,到時也才更容易混進去。”
未央默默地聽著,如此說來這對陌熔珣的確是一份大禮,念在他曾經救過她的份上,她也沒想過要與他為敵,所以她不會擾亂這次他們的計劃。
待雲洛逸川收拾完後,未央也便跟著他去了了陌熔珣舉辦婚宴的地方。
隻是這一路上他的氣色似乎都不太好,倚在馬車廂內瞌著雙眸。
未央的長睫微微顫了顫,沉寂的雙眸裏倒映著他俊美的臉龐,好似回到了兒時:“小哥哥……”
當她抬手欲要撫上他臉龐,卻在一瞬間襲來的所有記憶排斥著屬於他的一切氣息。
聽得耳邊細微的聲音,雲洛逸川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了雙眸,垂眼看向被他擁在懷裏的人。
他那雙深邃的眸眼似那天晚上的深淵令未央慌亂的逃離了他的懷抱,那不是溫暖,而是鑽心噬骨的痛楚。
雲洛逸川伸手想要去撫摸她的額頭,卻見她很怕的躲閃了:“央兒怎麼了?”
這般柔和而又憂心的語氣若是往日聽了定會使未央覺得心暖,在這一刻腦海裏卻滿是他的虛情假意,冷聲道:“沒事。”
雲洛逸川以為是那日晚上她找不到他人影才讓她被人擄走,所以此時她正在生悶氣,便開口向解釋道:“央兒,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離開了。”
未央深惡痛絕的望著那張虛偽的臉龐,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曾經在他的世界隻有目的與手段,犧牲與利益,她受的所有痛苦都是敗他所賜,她又怎敢輕易去相信他的好!
雲洛逸川狹長的鳳眸裏流露出淡淡的似水柔情,朝著她的額頭抬手撫了去:“今日若不是他大婚,我也不會帶你出來勞碌奔波。”
在他還未收回手時,未央便躲了開,漠然的開口道:“我說了沒事。”
雲洛逸川察覺了她的異樣,那樣憤恨的眼神像似在看一個仇人,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累了身子不舒服就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