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言下之意很明確:“茲事體大,民女不敢擅自攀附皇親。”
皇甫南月卻冷笑了一聲,將一塊龍紋的紫玉佩放在她的眼前:“可還認得這塊玉佩?”
未央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腰間的玉佩,很明顯這是一對:“不認得,民女認得的那塊玉佩跟這塊不是同一塊!”
皇甫南月歎了口氣,淡然的說道:“你果真有幾分你母親的傲性,就單憑你這容貌和脾性,朕心裏就已經了然你是她的女兒。”
未央的心裏卻因他的那句話打起了鼓,她可不想留在宮裏做什麼公主?等到朝堂需要拉攏臣子時,又被嫁出去。
皇甫南月見她沉默不語,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都長這麼大了,唉,原來她已經離開朕這麼多年了。”
未央沒有理會他,因為她從皇甫澤那裏得知當初就是他將她娘貶為庶民,若不是他,或許如今她娘還活的好好的。
皇甫南月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怨恨,無奈的苦笑:“好孩子,是朕對不住她,你怨朕也是應該的。”
未央猶豫了會,開口問道:“皇上當年為什麼要將我母親逐出皇宮?”
皇甫南月眼眸裏浮上了霧霾,重重疊疊的看不清晰裏麵情緒:“當年你母親瑾妃犯下大罪,朕才不得已將她貶為庶民逐出皇宮,以此懲戒。”
未央蹙了蹙眉:“所犯何罪?”
皇甫南月鷹眸微微一眯,透出一絲涼薄的歎息:“蓄意謀殺皇後。”
未央一口否決道:“這不可能,我聽聞陌熔珣說,我母親淡泊名利,後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難道我母親就沒有是被加害的可能嗎?”
陌熔珣在陌上登基稱帝的事皇甫南月已了然於心,對她的話回道:“孩子,朕若說你母親是故意的,你會信嗎?”
未央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皇甫南月也是在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她隻想你們平安的長大,而不是生活在明槍暗箭的後宮裏,她害怕她不能保全你們,所以才出此下策,或許她早就料到朕不會傷她。”
未央卻說了一句孩子氣的話:“皇上不是喜歡她嗎?可為什麼她離宮以後,皇上都沒有派人去保護她?”
皇甫南月神色一頓,眸子裏漾起一道往事的深痕:“你母親早已經安排好這一切,自然出宮後的事也已做的全麵,當朕的護衛追去時,她已然將馬車調了包,為的就是與皇宮斷絕所有的關係。”
未央遲疑的應了一聲:“哦。”
如今他所說的都是他的一麵之詞,未央也隻當是聽著,至於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說,她還要好好的調查一番。
畢竟她已經回到瓊華這片土地,既然陌瑾給予她新生,她也理應為陌瑾報此仇。
“孩子,往後你暫時就住在夢瑤以前住的宮殿!”他向未央投去目光,那眼神深沉的平靜:“夢瑤這些年她在雲漢過得可還好?”
未央愣神了會,又即刻反應了過來:“後宮的女人,又有幾個是真的過得好!”
她心下暗自想著,莫不是皇甫澤根本就沒有將皇甫夢瑤的死告訴他。
皇甫南月眉頭一鎖,如同山巒般硬朗:“你這孩子,說話何故如此老練?不過倒也並不是沒有道理,若她在那裏過得不好,朕可以派人將她接回來。”
未央神色微變,但也沒露出破綻:“自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隻要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便再艱難,我想,心裏終歸是幸福的。”
這句話,未央自己聽了都覺得諷刺,若有那麼簡單也便就好了。
而皇甫南月對這句話卻是相信,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又有幾個男人懂得女人心中的苦。
氛圍沉默了一會,他才又開口:“朕聽說你被雲漢的丞相收養,他們對你可都還好?”
未央至始至終都與他保持著距離,語氣更是疏離:“一切安好。”
該問的也都問了,當皇甫南月提到冊封,未央卻推脫了。
皇甫南月也沒再勉強,畢竟還需要時間來接納:“既然回來了,那就去墳前看看你母親吧!想來她也很想再見到你。”
未央隻是點了點頭,便與他同乘著攆轎去了皇陵。
在這出宮的路上,陌瑾的女兒夏姝回宮的消息頓時傳遍了整個後宮,一時難免沸騰。
此時坤寧宮中的掌事姑姑匆忙走進殿內。
“娘娘,不好了,陌瑾的女兒回來了。”
宮殿之中女子正倚在美人榻上,聞言,眉目微擰,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皇甫夢瑤不是已經嫁給雲漢的皇帝了嗎?怎麼會回來?”
掌事姑姑芳華也是聽宮裏人在議論,若不是親眼看見一名與陌瑾生的極為相像的女子與皇上同乘輦轎出宮,她也不會信:“回稟娘娘,當年陌瑾生的是一對雙生姐妹,如今回來的是另一個。”
榻上的沈洛歌雖然稱不得閉月羞花,卻獨有一種溫柔的風韻,卻也淡然:“回來就回來了吧,當年她也不過是個嬰兒,又怎會記得她母親是如何死的!就算知道又如何,人可是上官汐殺的!”
掌事姑姑的話卻別有深意:“娘娘,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沈洛歌一拂雲袖,對她的話思量了番,正因為這些年她在宮中處處謹慎小心,才穩坐這個皇後之位,想到這裏開口道:“嗯,派人去給本宮盯著她,本宮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又為何要回來?”
芳華低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隨後也便行禮,退出了坤寧宮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