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斂了斂眸子,清淺的說道:“我在一本書裏看到,巫蠱族擅長給人催眠,造夢,這次我去瓊華發現了我母親的一個秘密,所以就想查查。”
陌熔珣在很久以前也聽人提起過,眼底浮過疑惑:“這事與瑾兒有什麼關係?”
未央將兩本小冊子放在了龍案上:“我在我母親的寢宮發現了她寫的日記,民女想,這個皇上可以拿去好好的看看,或許能挽回些遺憾。”
陌熔珣不解的看了眼她,伸手拾過最上麵的那本陳舊的書冊,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眼底也漸漸染上一層霧氣,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頁麵上。
未央從沒見過一個帝王會如此失態,忽然間她很好奇,陌瑾究竟是一個什麼的女子?可以牢牢地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他黝黑的眼眸漸漸被淚水染紅了眼眶,未央心底同樣也感到哀傷:“我母親在她去瓊華的前一天,與皇上見過,那一天可能是我母親此生最美好的一天,我想也是最難忘,最完整的一天,這裏麵寫了那個晚上發生的所有事。”
陌熔珣顫抖著雙手,看著書冊最後一頁,上麵的字跡他一眼就認得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我?為什麼?”
未央看他哭的泣不成聲,她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九五至尊哭的像個孩子:“皇上節哀,雖然民女的母親已逝世,但我相信她還活在皇上的心裏。”
陌熔珣像是失了魂,落寞的眺望向遠方,嘴裏喃喃念道:“嗬嗬,歲寒未曾曆風雪,寧負蒼生不負卿……”
未央想,他畢竟是皇上,或許也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所以妾了妾身:“民女告退。”
她剛是轉身,陌熔珣便上前拉住了她:“未央你別走,你能讓朕好好的看看你嗎?”
未央頓下了腳步,恍惚間,她回過頭,好像在他眼裏看到了她母親,微微笑了笑,陌瑾還活著,活在這個男人的心裏,真好。
陌熔珣卻突然跪在了她身前:“未央,對不起,朕對不起你們母女,對不起……”
未央被他的舉動驚嚇到,忙伸手去攙扶他起來:“皇上快起來吧,堂堂一國之君怎麼能跪在民女的身下!
有的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皇上應該珍惜眼前人!玉靈兒雖是雲漢的殺手不錯,但她對皇上是真心的。”
陌熔珣垂眸,眼底仍還有哭過的淚痕:“未央,你可知道?除了你母親,朕便再沒愛過其他女子,朕可以待她好,若要愛她,朕需要時間,或許是一輩子……”
未央歎了口氣,淡然的說道:“喜歡誰,對誰好,是皇上的自由,民女自然也希望皇上過得好,畢竟皇上好,這天下的百姓也才會好。”
陌熔珣深邃的眸子注視向她:“未央,朕有一日若死了,陌上的天下便後繼無人了,朕知道你也一定和你母親一樣不喜歡這個冰冷的皇位,但天下隻能交給明君。”
未央有些惶恐,她無心再步入朝堂,更何況是一國之君:“皇上還年輕,將來一定會兒孫滿堂,此次回來,民女不是認親,還望皇上諒解。”
陌熔珣冷笑了一聲,聽著她說的話,卻覺得諷刺:“嗬嗬,兒孫滿堂,未央…你可以喚朕…”一聲爹嗎?
聞言,未央低下了頭,行禮道:“民女身子不適,先行告退,巫蠱族有一種可以讓人清醒的方法,皇上若想記起那天晚上的事可以看看另一本書冊,裏麵有記載。”
話落,未央便匆忙的逃離大殿,因為這輩子她隻有一個爹,夏文公。
或許是他太心急了,陌熔珣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急切的道:“未央,朕希望你離開的時候能讓朕去送送你。”
未央的身影僵了僵,應了一聲:“嗯。”便離開了皇宮。
坐在馬車裏的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直到看見一熟悉的身影。
未央擰了擰眉,忙對馬夫道:“等會,前麵茶樓停下。”
馬夫勒緊韁繩,籲馬靠茶樓旁停了下來。
未央走入茶樓中,四處張望著,正當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時,身後忽而傳來一道低沉冷魅的男聲,在她耳畔溫溫一句:“央兒,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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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未央僵硬在原地,緩緩地回過了頭,目光發呆的看著他,如同蠟像木偶一般。
他一身絳紫袍子,眉宇飛揚,桀驁孤冷。那張俊美的臉,猶如鬼斧神工,他的眼睛,鼻子,唇,她都覺得好熟悉,卻也正是這張臉讓她恐懼。
冷冷的笑容,還是那般狂傲的不可一世。
未央忍著眼底淚水,迅速的穿過人群,欲要逃開,她不想看見他,也不想讓他看見她。
雲洛逸川朝著她追去,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扯入懷裏:“不要逃了,央兒,我求你不要再逃了,我害怕,我害怕再有一次我會抓不住你。”
未央奮力掙紮的推開了他,取下頭上的簪子直逼著自己脖子,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慌亂的看著他:“你別過來。”
雲洛逸川一時也不知所措,心如針紮卻一步不敢上前:“央兒,我不過來,你把簪子先放下來好嗎?”
未央心慌意亂的坐上了馬車,迅速離開了他的視線。她還沒想好,還沒想好要怎樣麵對他!
白眉急慌慌的跑了出來,正見雲洛逸川憂心的站在雨裏:“爺,雨大,跟老奴先進去躲躲雨吧!”
雲洛逸川格外的失落,難受的苦笑道:“我看見她了,她還恨朕。”
白眉方才其實也看見了,但他還看見了未央的肚子,此時卻不知要如何開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