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她一張素淨的小臉蒼白無比，連素日裏瑰紅的唇色，此刻也是隱隱發白。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被人抽離了魂魄一般，呆呆的，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彤再一次伸出手，趁她愣神之際將她的手捉住，然而下一秒，卻又是被她猛地抽開了手。
“雲小姐——”夏彤微微皺眉。
“夏彤，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雲小姐，屬下先為你療傷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雲染將手縮到身後，倔強地看著夏彤。
夏彤看了眼她流血的傷口，無奈，隻好妥協，“是，雲小姐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便是。”
“帝九霄，他是不是西玄帝家的大少爺？”雲染艱難地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此刻的雲染尚且抱有一絲絲的僥幸心理，會不會……
會不會是那冷子聞和青玄宗的掌門知道她在偷聽，所以故意這麼說給她聽，其實是騙她的？
“雲小姐......”夏彤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閃躲。
見她如此的反應，雲染心裏微沉，那抹不切實際的念頭，終於被她自己親手掐滅。
可她還是執意，想要從夏彤口中得到答案。
“告訴我，是或不是？”
雲染目光沉沉地看著夏彤，眸中的壓迫叫得她無所逃避，無所遁形。
“這......”
雲染抿了抿唇，心神一動，帝九霄送給她的噬靈刃出現在手中，在夏彤詫異的目光之中，那把泛著冷光的匕首，赫然被雲染湧來壓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雲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帝九霄，是不是西玄帝家的大少爺？”雲染目光決絕。
“是。”麵對雲染以命相脅，夏彤終於妥協，點頭。
雲染握著噬靈刃的手緊了緊，指尖根根泛白。
“那，他此次前來雲王府，可是為了血瞳而來？”
“是。”
雲染的一顆心往下沉了沉，她努力眨了眨泛酸的瞳孔。
昏黃的燈光下，那雙往日裏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竟是點點泛紅。
“那他這次離開，可是為了回去爭奪少主之位？”雲染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是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可胸腔內，除了疼痛之外，那無盡地如同海水般蔓延而來的苦澀卻是無法作假。
她緊緊地盯著夏彤，清晰無比地看著她紅唇輕啟，依舊吐出了一個“是”。
難怪，難怪他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在分明已經答應了她會等她回來的情況下離開。
既然已經走了，又為何留下一個夏彤？
“最後一個問題，他派你到我身邊來，究竟是什麼目的？”雲染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的這個問題。
問完之後，她有些後悔了。
因為她怕會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他和她之間會是敵人。
既然如此，他從一開始，又為何要招惹她？為何要對她那麼好？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淪陷，一步步愛上他，然後他自己再抽身離去冷眼看盡她狼狽的姿態嗎？
還是毫不留情地在她愛上他的時候狠心在她背後捅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