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場麵僵持了下來。
寂靜的夜，寂靜的樹林，幾百個人等在一旁，卻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周圍安靜地可以聽到彼此的聲音。
雲染像是理順了雜亂的思緒，又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低垂著的腦袋，終於一點點抬了起來。
一雙清澈的眸子噙著複雜之色，定定地落在帝九霄身上。
他似乎，又變強了。
應該，已經突破了化神期到了渡劫期了吧......
渡劫期，渡天劫......
雲染心頭一顫，想到九九天劫，想到這個人若是度過了天劫就要飛升仙界，想到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看不到他了，心裏又徹底亂了。
帝九霄分明側對著雲染和紫洛，可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他就是感應到了雲染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他偏頭，對上她的視線。
與此同時，周身的殺意皆數褪去，眉眼之間的那股子風暴，也徹底平息了下來。
原來這麼久，他一直在等的，隻不過是她抬頭看他一眼罷了。
隻要她的一個眼神，就能徹底撫平他眉眼間的風暴。
他要的，從來都是這麼簡單。
從來，都隻是她的不逃避，她的一個眼神罷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雲染清澈的眸子帶著幾分複雜，對上他依舊炙熱如火的視線，對上他微微發紅的眸子，她心頭一跳，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湖，再一次，如同一顆石子投擲進去，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總是有這種能力，他對她的影響力總是有這麼大，僅僅一個眼神，就能叫得她幾乎花光了全身力氣才平複的心緒，再一次亂成了一鍋粥。
看著帝九霄，雲染慌了，亂了，再一次，不知所措了。
他眼底的痛意那般明顯，深深地灼燒著她的心。
雲染不由得想，是她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太決絕了嗎？傷害了他？
麵對感情，麵對帝九霄，不得不說，雲染就像是一隻刺蝟，逃避的同時，也深深地傷了帝九霄。
雲染忽然之間想，或許，她不該這麼逃避的，她該給自己，給他一點時間，一個機會。
或許，是帝九霄總有這種能力，隻是一個眼神的功夫，就徹底摧毀了雲染先前構建起來的所有的防護牆，給了她麵對和不再逃避的勇氣。
帝九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之間收回視線，身子一閃，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留下一句話。
“二位長老請便。”
他在回答先前二長老的問話，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對於此事，對於這些外門弟子，他不會給予維護，不會插手。
雲染一愣，一顆鮮活的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一顆心，再一次沉寂下去。
分明知道，分明知道這麼多人看著，帝九霄這般做，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可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還是難免難過，難免胡思亂想。
雲染苦澀一笑，這就是患得患失的感覺嗎？
她不禁想，當時帝九霄聽到她說要與他決裂之時，他又該是怎樣的心情？
是難過是心痛還是憤怒？亦或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