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的天人交戰,一片混亂,都離她遠去。
無力垂落的那隻斷腕,指尖,滴落一滴滴的紅液,在地上凝出一片腥澤。
她的眼裏,隻有他。
“命令,第一、第二、第三分艦隊,與直屬艦隊分離。”
分離?
不,她和他再相逢,不是為了分離啊!
一股無由的恐懼,排開了所有顧慮地,咆哮著衝了出來,無法抵製地,她撲上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哭著,“梓勳,我不要分手,不分手……你不能離開我,別離開我……”
那應該是醉囈吧,如此顛三倒四。
本在空中飛劃指揮的手,突然一頓,又恢複如初,仿佛足下無人,隻是一隻醉貓。
她抱得他死緊,委屈得全身直發抖,“我不知道,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那間屋子裏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你相信我,我愛的是你,從來都不是他……可是他當年也幫助過我,你不該那麼……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很害怕,你變得那麼無情……梓勳,梓勳,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他的手,驀地在空中握成了拳,全身緊繃起來。
周人都不禁望了過來,但又立即被男人發現了精準指令給打了回去。
這場景真是詭異,以至於銀河第一帝國建立後,該艦橋裏的元勳們每每回憶,仍然弄不明白,當時的白發男人對於腳下女人的情感,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個叫郝未來的女人,許多古怪矛盾的行逕,也悄然沉寂在曆史長河中,成為史學家們不敢公開,卻異常興奮的討論課題:皇帝陛下生命裏,除了唯一的皇後,這位糾纏不休的女子,又占著什麼位置呢?
就像前晟唐帝國的那位皇帝和帝姬,時過千百萬年,化為曆史博物館裏的一尊華麗的臘像,帝王家的情感故事,有時候似乎比他們的戰績更迷人。
“你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傷害我的,你說過,隻是嚇唬我……嗝,就算我騙了你,可是……可是你說話不算話……也是騙子!我們一人一次……嗝,扯平了還不行嗎?”
男人的動作一僵,眼底異色一閃而過。
女人的聲音,漸漸低弱,“梓勳,我好痛,好痛……未來好痛,你都……一點也不心疼了麼……”
腿上的力量陡然一鬆,再無聲息。
“未來……”
沉歎,推上舌尖,又滑入喉底。
沒有回頭,他揚起手,一揮,“分裂陣型!”
彼時,奧克斯家族總部。
“費恩將軍,好消息!”利薩德興奮地衝進了參謀總部,“剛才從F360點的監視衛星傳來的消息,杜邦家的人通過那裏的跳躍門,襲擊了56艦隊,雙方撕纏了近一個小時,56艦隊敗走。那個什麼球型陣,根本就是紙老虎。”
“敗走?”費恩不敢置信。
“對。杜邦家不過五千艘戰艦,就把他們一萬艘戰艦打得落瓜流水。想來那個什麼不敗軍神,根本就是徒有虛表,還是被聯邦的那些傳媒故意吹噓捧出來的。現在杜邦家的艘隊還在追趕56艦隊,並發消息過來,讓我們趕到這幾個點,堵住那個白發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