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腦子突然清晰起來,開始倒播著過往很多事,每一件,都是陽光燦爛,洋溢著幸福和希望的味道,那是十三年前,有他,有迦楠,有未來,有哥哥的學校時光。
怎麼突然會想起這些?
不是以前人常說的回光反照吧,她搖搖頭,想讓自己再清醒一些,又甩出一串咳嗽來,這一下,仿佛抽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胸口似乎一下停止了跳動,呼吸阻滯不堪,全身肌肉都在收縮似地,她痛苦地蜷成了一團。
正在這時,房門轟地一聲被人打開,撞進來幾道人影。
“未來——”
燈,啪地一下點亮了整個房間。
不過十坪米的窄小房間,滿地狼籍,數條血痕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小床上。
當撞進來的人看清床上的一切時,一個個全煞白了臉,驚怔得久久失聲,心中俱是一痛。
但接下來一幕,亦瞬間震得人鼻酸。
那張血汙的小臉抬起,看清來人時,大眼眨了眨,喚出,“迦……咳咳……”
那聲音破碎得,幾乎辯不清。
一個鬆口氣似的笑,淺淺地,在那張小臉上揚起。
歐迦楠一下紅了眼眶,而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大男人,震驚得無法言語,卻隻能別開眼,不敢再多看一下。
歐迦楠怎麼也想不到,開門後會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以為就算真如梓勳所說,未來的身份有疑,可他沒有立即處死她,還留了她的命在,也許是為了套出更多的聯邦內幕,亦不排除梓勳對“她”仍有私情。
既然有私情,再糟糕,也不會對她動刑,她畢竟是個女人,多少還是會留些情麵。
況且,就他自己也覺得這其中仍然有很多東西,是不可能一下就割舍得掉的。他一直堅信著這一點,所以在知道那醫務室裏躺著的是假人後,沒有立即吵到梓勳麵前,拖了好幾天,還做了幾個惡夢,實在忍不住了才鬧了上去。
那時候,他還抱了另一種很可笑的念頭,就是以為梓勳是因為之前在機甲班裏的事,吃他的醋,所以趁機把未來關起來,好一邊幫她療傷,一邊重拾舊日情感。
可是,那可惡的家夥給他的交待,居然就是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咳咳咳……迦……咳……楠……”
劇烈的咳嗽聲,震得他心口似也被根鐵錘,一陣陣地鑿打著,疼得發悶。
他急忙脫下衣服,卻發現夾克太小,咒了一聲,旁邊的人遞上了一件玉色的披風,上麵繡著華麗的飛鷹紋飾,正是聯邦提督的標準軍服配件之一。
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他抄起披風,上前一把蓋住女子幾近刺祼的身子,在拉開她身上那床裹得緊實的被子時,突然露出的肌膚,讓他當即差點咬碎牙床!
該死的,天殺的,杜梓勳,你夠狠!
從今而後,他對他的那些天真想法,全他媽見鬼去!
“沒事了,沒事了,哥現在就救你出去,誰也不能再傷害你,別怕,跟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