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扯下了腳踝上的鏈子,用力扔向他,那顆晶亮的單翼婚戒,由一顆整體鑽石打磨而成,孤獨地飛翔在空中,拉扯著金鏈子,劃過他的俊臉,留下一道輕淺的血跡,很快滲出一滴血珠,滑下。
哐啷一聲重響,震進他耳朵裏,床上的女人似乎一下變了樣兒,變成那天在石洞外看到的模樣,穿著一件太陽花機甲服,爬在草叢裏,一個勁地用雙手刨著石礫和爛泥,當時他並不知道她在找什麼,看她慌亂的模樣,他差點兒就衝動地跑出去,吼她一頓蠢禍,因為她弄得雙手都破皮流血,一點兒不懂照顧自己,笨得要死。
可是當她高興得撿起鏈子,臉上掛著失而複得的燦爛笑容,他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不曾見她那樣心滿意足地笑過了。
然後,他看到了鏈子上墜著的結婚對戒。
好像看到了莫大的希望,他才決定顯身,否則……他真沒勇氣在那剛剛那樣對待她之後,理直氣壯地出現在她麵前,而她竟然真的回頭了。她不知道,那時候他有多高興,想狠狠地吻她,又怕傷到她,直到汽車上被那對老夫妻鼓動,才趁機偷了一個香。
“我不想看到你,你沒聽到嗎,你滾,滾——”
接著,枕頭,床單,水杯,全砸了過來,他都沒躲,怕她砸不到心裏不痛快,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光線更好的地方。她拿起桌上的東西,全砸了過來,包括齊琪來吃飯時,送來的那顆已經完全複原的水晶球。
她也沒管那麼多,抱起水晶球狠狠扔了出去。
“啊,不……”
水晶球至少有人的半顆腦袋那麼大,直直就朝男人的臉上飛去。
她一出手才發現,立即後悔了,叫著就起身要去接回來,卻被床下的東西拌到腳,身子朝前撲去,那裏是一片碎掉的瓷片兒。
眼看一摔在那上麵,一定又是一身傷,一個人比她更快地撲了上來,她跌進他懷裏,嘩啦啦的碎瓷片磨著地板,他們朝後滑了一截,砰咚一聲,重重地撞在牆上。
“我的球?”
“小心,別亂動。”他按住她,地上東西太多,“水晶球在這裏。”
他另一隻手伸來,遞出水晶球,在她叫出那一聲時,他就知道她後悔了,接住了球就接她。
她搶過球,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鬆了大大一口氣,打開開關,裏麵的畫麵很正常,而且又經過一次修補,已經沒有那麼明顯的雪花點兒。
不過看了幾眼,她立即關掉了,將球往床上一扔,就踩著他的身體爬上了床,真是標準的過河拆橋。
看她那模樣,他也鬆了很大一口氣,說,“你要喝酒可以,但必須由我陪著。”
“哼……”
“要還是不要?”
“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好吧!我叫趙越過來給你看看。”
那個猥瑣男!
“不要!”
“你要什麼?”
“我……我要喝酒。”
“可以,我給你調。”
說著,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