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那微弱起伏的胸口,雖潔白如初,可是記憶裏的傷痕,刀刀剔骨。
高大的身軀一沉,他從椅子上跌下,雙膝落地,望著那雙淒清紅腫的大眼,身心都墜入了漆黑的深淵裏,血色迅速褪去,張口卻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豪華的病房裏,隻餘下一片冷寂。
歐陽去而複反,果然如言帶了兩個醫生過來。其中一個還聽說是剛帶回來的人才裏,挺有名的一位婚戀心理學家。
他們邊走邊聊,兩人對於他說的病例倒是十分有興趣。一聽身份居然還是那位白發元帥的前妻,就更有些躍躍欲試了。能一般人來說,要是治好了這病,他們在甫來的新人裏就大大地長臉,對於未來他們在此處的發展是百利無一害的。
快到病房時,便見一白發男人慘白著一張臉,關門走了出來。密長的睫毛掩著深銳的眸子,錯過他們時,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渾身都籠罩著一股壓抑的哀傷,讓人禁不住一下就被那氣息影響。
歐陽卻完全沒有感覺,急忙叫住杜梓勳,說,“元帥大人,我給夫人請了心理醫生和……咳,這位您帶回來的婚戀心理專家。要不等他們給夫人做完治療,晚點再到你的辦公室……”
“不用了。”
“元帥……”
白發男人俊容上沒有一絲波動,仿佛整個神魂都沒有了,舉手按住他的話,轉身離開。可是那明顯彎下的背脊,透露出的落寞孤寂,實在教人無法忽視。
那位婚戀專家不禁開口,“歐陽先生,看樣子,元帥大人的病情也很嚴重。”
心理醫生附合地點點頭,兩人同時對看一眼,這是個大挑戰啊,搞不好沒賺到麵子還可能砸掉自己的飯碗。真愁人啊!
歐陽卻彎起唇角,說,“咱們隻要攻破了屋裏那個,這一隻,隻是紙老虎!”
但五分鍾後,三個人就被趕出來了。
這時候,齊琪受了風揚的請托,來找大嫂去說服大哥救情報員。碰上三個臉色尷尬的醫生,奇怪了一下。一問之下,也心急了,於是給自己的說服任務上又添了一筆。
十分鍾後,齊琪沉著小臉出來了,大叫一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嫂都不理我啊?還說她不要做我的大嫂了,以後不用來看她。從此以後劃清界線,啊,這到底怎麼了這是?”
三個醫生一看,頓時心叫不好。
齊琪突然想到剛進醫院大門,有看到大哥出來,她叫大哥,大哥也垂著腦袋沒理她。她以為大哥是急著去辦公務,太專注才沒注意到她,便沒多想。現在看來,大嫂這突然的變化一定跟大哥有關係。
她一拍腦門兒,就跑掉了。
之前她沒能保護好大嫂,現在大嫂鬧性子,她就不能放著她一個人難過,一定要幫忙解決了。不然,那幾百條人命就太無辜了。
結果齊琪直追到了杜梓勳的辦公室,在人還沒踏進門時,就抓著杜梓勳一頓質問。想當然爾,以杜梓勳沉重傷痛的心情,被齊琪這一瞎鬧,一下就爆發了,狠狠罵了齊琪一頓。齊琪被杜梓勳的模樣嚇到,大哭著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