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郝未來啊,這個身體死亡了,還有真正的郝未來,他怕什麼呢?

還是他連假的身體死去,也接受不了?他的占有欲是不是太過份了!

還是……還是因為這個身體是跟未來一模一樣的,所以他也受不了這個身體的死亡嗎?

她憶起在紅星時,隻因為那個洛克菲勒家的女人說了郝未來的壞話,就被他扒光衣服折斷了脖子從百級石階上丟下去。那麼,像這樣一副身體,那就更令他接受不了吧!

剛剛回暖了一點兒的心,又悄然冷卻下去。

不是她不想相信他,而是……發生了那麼多事後,她已經沒信心去相信了。她的這張白紙,被他畫上了最美麗的顏色,又被不斷撕劃揉碎,早就殘破不堪,承載不起他的那些反反複複了。

“我……累了。”

女子淡漠的一句話,讓埋在她頸間的男子身子一僵,緩緩抬起了頭。

當她觸到那雙眼裏的一片灰黯絕望時,心頭猛然一震,不敢置信。那顏色極淡極淺,仿佛就要消失了一般地脆弱無助,那樣驕傲狂妄的人,那樣在強大敵人麵前都毫不示弱服軟的一個人,怎麼會對她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

“你……”

突然,牆角的喇叭又響起,“全艦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男人的腕間通訊器發出劇烈的震動聲,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急地催促著,男人卻宛如未聞般,哀傷地看著她,帶繭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她的臉,盡是不舍,不舍之中又蘊著難言的痛楚,和一絲明顯的害怕。

“梓勳,你必須去艦橋,敵人已經到了,你快……”

灰黯的眸子無波無絮,他淡淡地開口,“你會不會趁這個時候,就離開我?”

聲音裏的乞求,直接震進她心底,硬是翻起她努力掩藏的那些不舍。他真的很卑鄙,可是她也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情感,為他翻攪難抑地疼。

她咬著唇,垂下眼,不回應。

他心頭遽痛,哀傷的眼底驟然劃過一抹戾色,又迅速被脆弱的灰黯給掩去。他放下手,輕柔地抱了抱她,輕聲說,“這次出艦,本沒計劃跟海盜直接對上。但是,他們自動找上我,我絕不可能跟一幫流氓示弱。雖然我們隻帶了五萬艦隊,但一群十五萬的雜牌軍是不可能勝過我的精英艦隊。”

五萬,十五萬……

他這麼淡然無畏的一句,便輕易挑起她心頭的恐慌。

他繼續若無其事地說著,“丫頭,如果大戰成功了,你……可不可以兌現十年前就承諾過要送我的東西。”

“十年前?”

一時間,她竟然想不起自己答應送他過什麼。就算有,也多半不是她答應,而是郝未來才對。

“是,你在第九十八封信裏說,要給我做始無前例的豆鼓魚蛋糕,你忘了嗎?”

他的笑容,溫柔得讓人再無招架之力,淺淺的笑痕,如明光之刃,刻進她心底,如何疼痛也再難抹去了。

那是她答應的,當時是無意中看到電視裏播放的製作節目,是一個很愛丈夫的妻子發明的,因為丈夫極愛吃豆鼓魚,而妻子卻很喜歡吃甜品,為了滿足兩個人的願望,妻子自製了這樣一個婚禮紀念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