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怎麼會流眼淚?小亮,你快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想辦法,不能讓她這樣下去,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不甚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似乎把哥哥叫走了。

很快,一切又沉入靜寂無聲的滯悶中。

心口一陣陣的驚悸,讓她想要掙紮起身,去抓住點兒什麼。她舉起手在空中亂劃著,突然被阻止,手被人牢牢握住,一串焦急的呼喚又想起。

“丫頭,丫頭,你醒醒,你在做什麼夢?丫頭……”

“哥,哥……我在這裏,哥……”

那聲音聞言,卻是一滯,許久才又喚起,“你醒過來,我就讓你去見你哥。睜開眼……”

話裏染著濃重的沉滯,仿佛一直壓在她心口的那些塊重石,尾音徒地一抖,似突然斷落一地的珍珠,砸得滿腔皆是一個個血淋淋的洞般,讓她無法再沉睡下去。

睜開眼,入簾一片沉沉的暖色光暈,一抹蓬影罩在眼前,一時分不清是何眉目,她伸手撫上去,卻摸到一掌的溫涼,想開口說話,喉頭好似哽了一塊頑石,擠不出。

那雙凝著她的眼睛,慟徹心腸般地望著她,好像千年前世人眼中唯一的那顆太陽,明明是光明照耀撫抵人間的溫暖,為何此刻竟似滲出被灼烈生生扼殺奪命的絕望……

“醒了就好。你已經睡了兩日,我叫歐陽來給你看看。”

他將她的手掖回被底,轉身離開。

她想叫住他,卻急得什麼聲音也發不出,駭異之間也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先頭她在迦楠懷裏哭得睡著了,怎麼現下又是不明不白過去兩日……

歐陽來給她又打了一針不知什麼東西,說,“齊琪那丫頭做的東西太水份了。還是抵不上你哥給你準備的,稍晚如果有機會你最好跟你哥聯係一下。”

“哥哥他現在……”

“他在黑市。”

不待她再多問,歐陽收拾東西離開。

杜站勳又走了過來,推了一車餐食。卻沒了動作,隻是坐在床邊,眼神深幽,眉心凝結,不知在想什麼,靜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兩人之間彌漫著食物淡淡升騰起的熱氣,氤氳著玉米甜膩的濃香,和著老薑雞湯的熨燙,不知道為什麼,眼角會滲出了濕潤。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更是努力眨眼想看得清楚,偏生無力渾身泛酸得厲害。

“你兩天沒吃東西,先喝些雞湯,暖一下胃。韓業我已經通知他,他很快就會過來。迦楠現在門外,我去叫他進來。”

終於,他開口說出的話,讓她眨了半晌的眼睛,突然停住。然後隻看到他離開的背景,已經非常清晰了。

“梓勳……”

她急得慌忙滑動喉頭,叫出的聲音嘶啞得仿佛垂垂老嫗,幾難分辯。

行到門口的人,突地頓了一下身形,卻沒有回頭,隻是握著門把的手重了幾分,哢嚓一聲扭動門把,仍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