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港上拂亂的氣流,似乎一刻全湧進她的心口,那裏冰寒與灼熱激烈地衝撞,最後冰火融成一團落了地,終是被那一隻手緊緊握住。
我的心,早在多年前已遺落在你身上。
所有情感,都為你一人燃燒。
其實我知道,我早就逃不掉了,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你。
雅典娜號醫務室。
這一次,換成她站在玻璃窗外,看著他躺在手術台上。
擔憂,害怕,心疼,難過,無助,後悔……種種情緒糾結交纏,短短五分鍾,都像過了一世紀。
趙越拿著激光手術刀,在那具身體上橫來豎去地劃,幾條透明的管子接在他的身體上,都是沉沉的黯紅色參著怪異的黑點,護士不斷拿著綿球沾過他身上溢出的血,很快地上就多了好幾大盆的……血水,裏麵人的每一個動作,越看越是磣人膚骨,令人戰栗。
她開始忍不住自欺欺人,時間過得再快一些,他就能少吃些苦,少受些痛。
歐迦楠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捂住了女子的淚眼,輕聲哄慰,“丫頭,他會沒事的,等他從營養槽裏起來,我們再來看他。別哭了,你身子受不住的。”
她轉身埋進他懷裏,害怕得渾身顫抖,聲音續斷抽泣,“迦楠,我怕,我怕……”
他苦笑,“傻丫頭,你根本不用擔心。不知道,以前我和他好幾次守在門外看著你躺在那上麵,有多害怕,恨不能代你受過。現在倒好,他是罪有應得也躺上去了,現實報啊!活該,別難過了。”
她哽咽得厲害,用力搖頭。
她就算再厭惡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報複他,以牙還牙。
“丫頭,下回換我躺上麵,你是不是也會守著我猛掉眼淚啊?”
懷裏的人一怔,抽泣聲打住,抬起頭,一雙紅汪汪的淚眼,一眨,落下的全是深粉色的淚水,宛如人魚用生命凝結的珍珠,美麗,又讓人憂愁。
那哀傷的眼突然用力一瞪,她嘶啞地叫道,“你敢!”
他笑起來,“萬事總有個萬一嘛,到時候……”
“我不準!你要亂來,我以後……都不理你。”
她惱得一把推他開,轉身坐到長椅上拿背對著他。他靦著臉,擠到她身邊撞她一下,彎下身子湊過去,又撞她一下。
“哎喲,這麼小氣,這就生氣了。開個玩笑也不給!”
“你明明知道……你還拿這種事開玩笑,你……你……”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那一臉的深粉,讓他心揪成了一堆,他知道這是為他而流的,就夠了。何必這時候還吃這種醋唉,真是蠢。遂張臂將人又抱了回來,像孩子一般搖晃承諾。
可是,她卻哭得更厲害。
“丫頭啊,我真的是開玩笑的,你快別哭了,要是等他醒過來看你給倒下去,非殺了我不可。唉唉……別哭了,你衣服都開被你弄髒了,這件是我最喜歡的,回頭你得給我洗幹淨啊……丫頭,他真的不會有事,我們都會一直陪著你,你哥不也好好地跟著戈林去給你找藥了嘛,現在大家都好好的,別哭了,樂觀點兒,這最難的一關你們不是過去了,他也根本沒要郝未來啊……乖乖,再哭就醜了,不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