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胃底的東西開始翻騰,抑不住地就要往喉頸上湧,急忙別過臉不去看他那方。

杜梓勳手一動,她的脖子被迫轉過來,看到他笑得愈發暢意,“都是獵鯊情報機構安排在黑市的各種眼線。聽說,人還真不少……”

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上階,語聲愈發悠揚愉悅,“似乎裏麵有一位,就是咱們第一次到黑市時,一家唐風飾品店的老板。”

他腳步頓了一下,她身子一下前撲,隻能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不至跌下,觸到他的一瞬間,她感覺冰寒從頭落到腳,抬頭撞上他俯下的眼神,殺意森森。

“都是你那個好哥哥的屬下。”

她渾身一僵,那股不安終於破閘而出。

他卻視而不見,唇角翹得更高,繼續大步前行。

她緊攥著他的手臂,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強壓下喉頭的苦澀,急問道,“梓勳,哥哥沒有做,你再派人好好查查,真的沒有,沒有做……”

他突然停下腳步,鏈子嘩啦一聲響,她的脖子被他扼在掌中,他回首,滿麵猙獰色,狠狠瞪著她,“有沒有做,隻有問他的腦子最清楚。我隻相信我看到聽到的!你要我相信什麼?心?你有嗎?”

她再被一掌甩開,幸被旁邊的保鏢扶住,才能跟著男人的腳步。

走過大門前的平台,一片黑灰焦屍正被清潔工拿著那種專用的排帚,像掃垃圾似地推到一邊。那畫麵便是看慣了的人,也禁不住眉眼急跳,不忍直視。

在他抓她回來後,她不隻一次提過哥哥的事,和他們逃亡時碰到的異狀,以及哥哥在最後離開時,告訴她,杜梓勳的艦隊裏潛伏著一股極強的間諜勢力。早在他們在東美利堅,韓業離開時似乎就已經存在。而那次韓業的失敗離開,沒能帶走她,似乎也有其作用。致使韓業無法得到準確的消息,還必須通過催眠歐迦楠來確定她的真實情況。後來,在基地建立後,她明明在把守嚴謹的總司令部杜梓勳的專屬房間,竟然也被那些中下層軍官撞破,將她強行帶走。

韓業說,那股勢力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分析不出其具體目的是什麼,為誰效力,卻是把他們像棋子一樣,左右擺弄著,不得安寧,不得逃脫。

可是,不管她如何跟他解釋說明,他都不聽。

而且,隻要一提到風揚和雲玨的名字,他就會發了瘋似地折磨她。

電梯走到頂樓,黯紅色的牡丹織花地毯,一路延伸到前方的黑色大門前,金紅色的銅門上綴著昂貴稀有足有拳頭般大小的金鋼鑽,看起來厚重又威嚴,彰示著掌控這片繁華旖景的黑金帝國王者的威嚴權利。

可此時,卻透露著末日頹敗,門未開,已能嗅到那腐敗糜爛的血腥氣息。

左右齊列的黑衣執事,一個個半垂著頭,似乎都不敢直接那俊美提仿若神砥般的白發男人。

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如尖指刮擦著玻璃表麵,急急地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