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想到,第一次分離,竟然就變成了他們天人永隔,如果再有機會選擇,他絕不會離開她。
他揀起地上一塊玻璃片,尖長的鋒口,如刀。
“露露,你等著,哥這就來陪你。”
冷光,如星痕,訇然沒入心口。
“哥……”
突然,緊閉的眼大睜,逸出的聲音,仿佛從深淵中掙紮而出,在一片槍栓的拉動聲中,細弱得幾乎不可聞,偏偏那力量奇大無比,將一顆已經墜入黑暗的心,生生拉了回來。
叮咚,尖銳的刀片跌落在地。
韓業不敢置信地看著懷裏的人兒,淚水不停。
一顆一顆,全打落在女孩額角。
她隻能睜著眼,緊緊看著他,動彈不了,再吐不出半個音符,看著業哥哥竟然為了她要自殺,如果她不掙紮著醒過來,他就真的那麼做了!
血,從他的胸膛洶湧而出。
還是晚了一步嗎?
懊悔,自責,害怕,恐懼,心疼,充塞著睜大的眼眸,很快蓄滿了一池波光鱗鱗,決堤而下,無法抵製。
哥……哥……
韓業立即捧著那張淚顏,心有靈犀寬慰道,“露露,沒事,隻是破了一點兒皮。哥哥不礙事,隻要你好好的,哥都不會有事。別怕,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走了。”
哥……
她眨了下眼,淚水滾滾而下。
兩人散發的悲哀氣息,劫後餘生的巨大喜悅,攪動了空氣中的電波生物頻,使得周遭舉槍的人都不禁感覺心頭陣陣難受無法自抑,酸了眼角,模糊了視線,有易感脆弱者甚至也同樣眼淚直流,整個混亂的現場氣氛,看起來愈發詭異,沒有人敢稍動一下。
韓業終於平靜下來,懷裏的人兒醒了,他心中的燈塔再次被點亮,所有希望都回來了,他開始理智地思考下一步腿路。
露露一放下心來,呼吸驟然混亂急促,熟悉的黑眩無力感,一波波地推擠著她僅有的意識,力量迅速剖離身體。她知道,這是身體疾速哀弱的征昭,全是之前她過度使用力量,肉體根本無法負荷,所有的負累全暴發了。
“露露,再堅持一下,哥馬上想辦法,再一下就好。”
韓業心底焦切無比,吻了吻女孩額心,同時盤算計劃著各種可能的方案,可是憑他目前的力量,怎麼能夠順利掩蓋過之前衝動所築下的一切錯誤……
太慌亂,太害怕,他根本顧不得那麼許多。
甚至閃念過,要是露露真去了,他恨不能用這整顆星球的人來為她陪葬。
可是現在,露露的性命要緊,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眼前這些人,絕不好打發,他們根本不可能幫他盡心救露露。
麻煩!
還是先離開,再想辦法。
可是這一離開,他之前努力六年的成果,就全部功虧一簣了。
不管了,救露露是第一。
韓業從包裏掏出隨身攜帶應急的白水晶,正準備瞬移離開時,看到了手腕上的金手銬。
那是離開那架戰艦時,那個男人趁著他昏迷不醒,給他戴上的“所屬權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