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扶上細小肩頭,囈語般地呢喃,“未來,我的未來……”
“梓勳,你……”
少年的目光,仿佛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又似大海中飄遙多日的求生者,充滿迷茫、脆弱,讓她心頭的愛憐迅速泛濫,當他低下頭審視她時,她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脖子,踮腳送上一吻。
感覺瘦高的身軀,明顯一震。
他眼前的迷霧迅速褪去,少女的笑臉開始變得鮮明而具體,不再是恍恍惚惚的虛影,想夠卻怎麼也夠不到,現在終於被他抓住了。
“梓勳,讓我做你的未來,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真的。”
他沒有推開女孩,感覺這樣被抱著,空虛的一角似乎被填滿了,不再那麼虛浮焦躁,生出久違的安心踏實。
不遠處,陽台上,露露看著那對相擁的男女,明亮的目光一寸寸黯淡,收縮,小手不斷收緊,咯咯作響聲的是美麗的假指甲,被一根根折斷。
今晚夜色涼如水,悠悠淌過誰人心,漫成一條再也跨不過的迢迢銀河,千萬星子碎入眼眼,終是隻能這樣看著你,還是選擇站在我的對岸,牽著另一個她的手,越走越遠。
接下來的一切,就和十三年後,大家回憶的一樣,他們的生活被郝未來風風火火地點燃,處處可見她的身影,占據了同學家人們的視線和記憶。
露露稱病,幾乎九成時間都待在家中,非必要都不會再去學校,漸漸消失在眾人眼光中,甚至記憶裏。
那個美麗翩翩如仙子的人兒,一去不複返。
一天,雲玨打掃房間,看到杜梓勳床頭上掛的水果籃子,非常奇怪。
“勳哥,你把這籃子掛這裏做什麼?”
杜梓勳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打工,看了一眼說,“哦,朋友送的。放儲藏室吧!”
出門時,他收拾衣物,一件滿是胭脂味的T恤上衣口袋裏掉出了一個小瓶子,略一思索,便跟著那籃子一起放進了家中閣樓的儲藏室裏。
這段記憶,從此陷入滿陋塵灰的黑暗中。
未來拉著梓勳的手,走進韓家大門後,羞澀又大膽地跟所有人宣布,他們倆開始正式交往。從此以後,梓勳是未來的男朋友,未來是梓勳的女朋友。
雖然那個時候,梓勳並沒有直接承認,可是他看未來的眼神,在眾人眼裏變成了同一種意思。
露露突然苦澀地意識到,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她之於他,算什麼呢?
她想,這就是暗戀吧!
黑的酸楚的東西,不能傾訴不能化解的東西,像一枝藤子纏繞在心裏。
歲月在走,它就隨著歲月盤繞生長,千絲糾結。
它長不成樹,也開不了花,永遠無果,但始終青蔥茂盛,讓人一生有綠意,永不荒蕪。
從那天開始,她躲在自己的城堡裏,做著象牙塔公主,卻很清楚地知道,來拯救她出去的王子,再也不會出現。
未來比往常再勤快地來探望她,開始她實在受不了,借病不見。可是時日久去,熬不住心裏的寂寞和想念,想知道更多一些事,便讓未來又進入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