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低切的呢喃,幽幽蕩出,又仿佛從未出現過。
秘書長以為是在對他說話,忙上前一步詢問,“陛下,您有何吩咐?”
身著雪白帝裝,黑色披風的白發男人沉默許久,才道,“沒事,你下去休息,我要靜一下。”
秘書長躬身一禮,離開了。
杜梓勳看著逐漸放大的星球,死寂許久的心海,終於有了些許漣漪。
他終於又回來了,本想直接攻下這裏,可是他怕那些人趁機搗毀充滿他和她重要記憶的地方,他急於尋找的那些遺失的記憶,絕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即使有一絲風險,他也不允許。
他再清楚不過,自己所能擁有的屬於她的東西,已經被他自己毀得幾近於無,現在就是讓他拿一切去換也換不回了。所以,隻要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這場尋親訪問,在聯邦媒體反響極大,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僅因為杜梓勳回鄉一事,這顆偏僻無名的小小綠茵星一下出了名,幾乎是上下獵戶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來無形拉動了其星球經濟發展,到銀河帝國統一上下獵戶臂時,居然頗受重視地成為一顆著名的旅遊行星,專門展示一世皇帝的成長史,每年光這一項收入就占其整個星球財政總收入的五分之一強。
自然,這天迎接杜梓勳的人很多,安排的接見行程十分豐富。
可惜全部被杜梓勳打消掉了,在拜忌父母之後,親眼看到墳址被移入飛船中,便趕到當年生活的那個社區。托他那些間諜特工的超強活動能力,時隔近二十年,在周圍都變成高樓大廈形成商業區時,這裏還能保持不變,依然是平靜的田園風光,獨幢的家宅錯落有致。
從車上下來時,他站在熟悉得卻又陌生的路邊,看著那顆菩提樹,久久不動。
記憶瞬間如潮水一般湧來,瞳仁急速收縮了幾下,隨侍們喚他,他充耳不聞,舉步先走向了大樹。
此刻,他竟然也有了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心底最渴望的,不敢第一個靠近,反是借著一顆大樹,聊以慰藉。
撫過粗糙的樹皮,順著樹杆看上去,似乎沒有多少變化,枝葉依然茂密,陽光篩落滿地碎金,青草香隨風撲入鼻息間,閉上眼,仿佛能聽到當年那些熟悉的笑聲,看到那一張張青澀稚嫩的笑臉。
哥哥……
恍惚中,似有溫柔悅耳的女聲響起,他猛然睜眼順聲看去,正是一對小兄妹,剛好被保鏢攔住。
一股失落滑進心底,他揮了揮手,放了行。
但看那男孩很是不奈,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顧著女孩,拉著人急急離開了。
家門已經被打開,可笑卻不是自己的家人,隻是負責照看的特工。
那人看他走來,便單膝落地,行曲膝大禮,道,“陛下,屋內一應用具都和您離開時一樣。包括……閣樓儲藏室也一分未動。”
杜梓勳腳步一頓,腦中似有什麼閃過,眉心一擰,跨進了門,環視室內一切,的確還和離開時一樣。連匆忙中摔落在地的鬧鍾,都躺在牆角,盡職地數著歲月流光,已去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