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在難過反抗什麼,隻知道醉酒的人,最好順著哄著,悄悄從身後環抱著那團小肉球,低聲問著,“露露,乖,告訴哥哥,你不要什麼?”
當那溫軟又似冰涼的懷抱靠上來時,她情不自禁舒服地歎息一聲,耳邊的聲音太溫柔,讓她也不自覺地想將心底最深的那些委屈,和多年壓下的苦楚都吐出來。
“不要……他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麼?稀罕什麼?”他輕輕撫上她的頭,薄薄的肌膚,似乎比嬰兒還要細膩,上麵布滿了青森森的血管,看起來的確有些恐怖,和尋常人的光頭很不一樣。
在他為她悄悄療傷的時候,他天天都抱著她,看著她,那時候她的模樣更瘦弱可憐,也更慘不忍睹,他怎麼會嫌棄……
所以他實在不能想像,她這顆小腦袋瓜裏,除了十年前的事,到底還有什麼陳年舊結打不開。他以為以他們之間的過往,外貌那種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她更縮緊了身子,手還下意識地去掃掉頭上的大掌,半晌無語。
他不得不繼續誘哄,“露露,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你告訴我,隻要你告訴我,乖,不要怕。”
一邊問著,他俯下身子,刻意忽略了自己叫囂的浴望,輕輕吻著她細膩的側頸,撫過她的背,幫她放鬆,降低她的戒備,溫言細語。
這個樣子的晟唐陛下,要是被人看到一定會跌落無數眼球兒。那簡直跟平日冷漠無情、波瀾不驚的魔鬼大帝,判若兩人。這一刻,所有的帝王孤傲全部消失了,隻剩下那堅硬外表下刺祼祼的一顆心,溫柔,深情,隻為懷中的人兒展現的純人性的一麵。
漸漸地,她體內的火苗呼應著身體上溫柔纏綿的碰觸,又不由自地開始軟化了,隨著他的動作和嬡撫,開始往他懷裏靠。
“露露,你想要什麼?”
終於,他又捧回了她的小臉,伸手揩去她滿臉的淚水,心口一陣陣地揪疼。她又哭了,這麼多年來,似乎每一次都是因為他。
“你說……你不要我……”一開口,她的淚水掉得更快,可是身體卻似乎跟意識完全相反,一下就纏了上來,依著本能地又磨蹭起來,害他隻能咬著牙忍著那小屁股直在自己的火龍上撞個不停。
“我怎麼會不要你。”他不記得說過這種話啊,又問,“露露,我要你,從今以後我都隻要你,你相信我。”
“不……”她難耐地直搖頭,不知道是在抗拒身體的渴求,還是情感的渴望,“你說過,我……我是怪物,你……你要跟普通人……成家立業,才……才好照顧你的……你們弟妹……人家身體……不好,甚至不能……生寶寶……”
記憶的閘門轟然開啟,那激湧出的一切瞬間將他整個兒滅頂。
她竟然還記得,當年他屢次拒絕她的靠近時的借口,原來,那些以為對她好的說辭,都化成了她心底的隱傷,這麼多年了,仍然橫在心底。
難怪,她那晚喝醉了會想要跳樓自殺,原來……當年分離,她用著這樣的心情念著他,才用了郝未來的身體來到他身邊,隻為了這一句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