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眼光卻繞著整間寢室，又溜了一圈兒。
兩人都沉默許久，隻聽到屋內的落地鍾，低低的點搖聲，宛如亙古走來的時間老人，無聲地注視著眼前鮮活的生命，嘀嗒，嘀嗒，嘀嗒，細數著心底那一個個矛盾的執念，糾結的情衷。
“開心，我真的很可惡嗎？比他當年……還可惡？”
“露露，這個要看你是怎麼定義可惡的含意。對於一般人來說，他們的生命根本沒有資本跟我們這類人比較，能夠順利找到合適的工作娶妻生子，便餘願足矣。可若是擁有了天生俯瞰天下的能力，還屈居於茅廬之中，我想那些普通人都會罵你是傻子了。何況，我聽思睿說，當年……陛下也是有很多不得矣。
對有些人來說，吃了不付錢還逃單的家夥最可惡。
不思悔改，一意孤行，毫無責任心的家夥最可惡。
你覺得呢？”
“我……很迷惘……”
開心戲謔一笑，“你知道喬，呃，不，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喬宇痕了。冷思睿之前很無恥地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像他們這種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不可能拿普通人的世俗觀念來衡量。因為，他們是製定這個世界規則的人，規則和世俗觀念是用來規束被統治者的，至於統治者本人，完全可以不用去管那些該死的條條框框。咳咳，不然，我們男人拚死拚活地打江山是為什麼……連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好，不如回家挖石頭。”
她粗著嗓子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兩個女人展顏笑開。
開心笑到一半，突然神秘兮兮地湊上來說，“我聽說，舉凡皇族的宮殿，都有很多密道的，你猜你這皇後宮寢室，會不會跟皇帝的……有連通？”
花了一個小時，居然打開了三條通道。
開心咋舌，“哦，傳說成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到底是哪條呢？”
露露看著電腦裏的從韓業的終端裏偷來的資料，看向鏡子後的那個門兒，一時有些恍惚，沒有注意開心看著電腦的眼神，愈見深沉。
開心見露露猶豫，就推了她一把，眨眨眼，“要不要我陪你去瞧瞧，宇宙第一強人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真抱著一隻掉了毛的粉紅兔子啊？”
說著就往裏竄，露露緊張地一把將人拉回，別扭地說，“去去，我自己去看，有什麼大不了。要是讓我看到他屋裏收容了女人……”
“你不是擔心三公主……”
通道門一下關掉，露露逃避似地跑掉，暗道裏自動亮起了淡淡的藍光，她看著牆上透出的光芒，都是淚珠的形狀。
不由想到，住在這裏那麼多天了，那個家夥夜裏是不是也這樣……偷偷溜進她房間過？
這條不算長的通道，感覺好像走了一世那麼長，當行到盡頭，看到門上標記著淡淡藍色淚滴的圖案，她知道到了。
推開門前，她還在想會不會他已經料到她會偷跑過來，等著她了？
手輕輕一揮，門便無聲無息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