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璿在哭什麼,她也說不清楚,隻是有一股莫名慌亂,好像墨譚會隨時離她而去。
吼他,實屬不得已。上一次他便一聲不吭的消失,若再讓她經曆一次,她真的承受不起。
與其將來心痛,她寧願現在就快刀斬亂麻,與他斷得幹幹淨淨。可當他抱住她時,她才明白,要斷幹淨,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酒歌在第二日又上門了,沒有多餘的話,一來就跪在古璿麵前,涕淚橫流。
看著酒歌,一股強烈的同情意味在古璿心中不斷升騰蔓延。
原先那個總是帶著明豔而自信笑容的女人變了,變得傷感,變得卑微。
不,或許,她的痛,被她深深藏在了心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將自己的悲痛視於人前!
古璿多有不忍,便轉頭看向墨譚。
墨譚能從她眼神中讀出祈求來,歎了口氣,摸了摸古璿柔軟墨發,“不是我不願,隻是……哎,你知道,我拒絕誰也不能拒絕你!”
古璿大為感動,緊緊抱住墨譚,用無言謝謝他對自己的包容與寵愛。
隻是,看著他跟酒歌離開後,心裏卻沒由來的一空。
欲救人,墨譚就必須解除封印。而他一旦施法,且不說仙界的人會曉得他的具體位置,將他帶走。這世間,怕是也不能再停留。
仙界的每個人都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若他留下,就算非他所願,這世間也會成為煉獄。到時,大地會裂開,山峰會塌陷,火山會噴發,海嘯會淹沒所有一切。
古璿不知道這些,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以她的脾氣,若是他被帶走,她必定全力阻止,到時候就算他能護得她安穩,將來也無法阻止他帶給這世間的危害。
所以,他必須走!
古璿不知,酒歌卻是曉得的。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隻是在走到醉歌樓時,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墨譚,“神君大恩,酒歌萬死難報。”
墨譚隻淡淡瞥了她一眼,繼續踏步向前走去。
他既已應下,還說這些廢話做什麼。更何況,他應下的隻是古璿罷了。
酒歌見他不願多談,當先向著房間走去。
短短一夜,床上躺著的人看起來更加蒼白虛弱。
酒歌幾步走過去,看著雙眸緊閉的人,眼淚又差點奔湧而出,“不知不覺,已經三千年了。”
她歎了一口氣,“三千年前,一個方士告訴我他有一種藥,可以維係一個將死之人的生命,隻是需要一個個美夢來做支撐,夢越美,維係生命的力量也便越強。”
“隻是,在這三千年裏,他將不能吃,也不能喝,成為一個植物人。若三千年後得不到徹底救治,他將永遠也不能醒來。可我隻要他活著,是醒著還是睡著,又有什麼關係?隻是,魔人的生命太長了,我都忘記我度過了多少寒暑冬夏……也幸好魔人的生命長,我才能一直照顧他至今……”
“何不給他一個痛快,讓他解脫,也放過自己。”這話有些殘忍,但墨譚還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