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安沒有和平常一樣和我一起下學,而是在下午的第二節課就被她的媽媽接走了,那時的我坐在座位上,思想好像還停留在早上黃承安淡笑著揉著我的頭發的那個時候,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來自他手掌的溫度。我的眼睛從他收拾書包開始就沒有離開過他,他真的要走了,不是說著玩的,這樣的實感讓我感到惡心,是生理的那種惡心,我還想,是不是他的一個眼神就能治愈的了我,哪怕嘴角都不帶上揚的,就那樣淡淡的看我一眼也是好的,可他卻吝嗇的什麼都沒有留下,我看著那扇把你關在另一邊的門,就像當初載著唐夢嬌的飛機一樣,‘唰’的一下,擦掉了你在我生命中所有的印跡,我本著上學第一天時的心態上著下麵的課,卻發現我根本做不到,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我討厭我的記憶力這麼的好,我討厭即使我不會表達對你的情感卻還是陷了進去,怎麼爬也爬不出來。
晚飯吃的一點兒也不好,平時愛喝的那碗湯卻怎麼也嚐不出味來,偌大的房子裏也隻有我和正在收拾屋子的李嫂。
我放下勺子,其實我一直在想,我現在還是可以再見他一麵的,可以告訴他其實我超舍不得你,告訴他我早就把你當做一種情感種在了心裏,告訴他孔致多其實一點兒也不堅強,她需要朋友,需要你,這樣他是不是就會留下來。
“小多。”李嫂心疼的聲音。
我擦了擦臉,才發現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了下來。
“孩子。”李嫂把我抱在懷裏,安撫著我的背。
我卻哭的更大聲,我才不管我是不是這個家裏最應該支撐下去的人,我也不管我是不是應該堅強的給每個人看,我也有心啊,你們離開它也會疼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晚飯後,我還是出了門,盡管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要去找黃承安,可至少外麵清爽的空氣,可以讓我好受些。我坐在小區花園裏的秋千上,鐵鏈透過手心傳來的涼意,讓我清醒了不少。黃承安,我看向他家的方向,卻始終沒有起身。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把我嚇了一跳。
我起身,小心的繞過樹叢,一個男人的背影映入了眼簾,他的身體消瘦的很,由於咳嗽聲不斷,背彎的很有些弧度,在我剛要退回秋千那時,男人稍側的臉龐,讓我睜大了眼睛。
“閆烯銘哥哥。”我跑過去。
閆烯銘見是我,匆忙的收起手中的白色紙包。
“這是什麼。”我伸手就要搶過。
“孔致多,咳咳咳咳咳。”閆烯銘躲過我,把紙包放在了衣服的內兜,咳嗽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我去給你買瓶水。”我剛要轉身,閆烯銘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不用,咳咳咳。”
“我馬上就回來。”我甩掉他的手,跑到小區的超市買了一瓶水。
等我氣喘籲籲的把水遞過去的時候,閆烯銘大概早就不咳嗽了,但他還是接過了水,抿了一口,說了聲‘謝謝’。
“你剛剛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閆烯銘輕咳了一聲。
不對,他雖然一直都不胖,但我從沒見過他這樣的清瘦,臉色的蒼白應該也不完全是路燈的原因,他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為什麼在這兒,為什麼不回家。”
閆烯銘睨著眼看我:“你什麼時候開始管我了。”閆烯銘懲罰性的揉了揉我的頭發。
“因為家裏隻有你了。”我輕聲的開口。
頭上的手明顯動作溫柔了許多,閆烯銘歎了口氣,一手攬過我的肩:“回家吧。”
和閆烯銘互道晚安後,我回到了房間,把門輕輕的鎖上,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包白色的東西。他以為他隱藏的夠快,他以為我會不顧他,我怎麼會不去顧他。
那是一包白色麵粉末,我聞不到有什麼特別的氣息,我伸出舌頭想要嚐嚐,可我卻定住了,我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包白粉末,那是一個法治節目,是我無意間調台的時候晃了一眼,當時還覺得有些像白麵,但電視下方黃色的大字提醒著我,這個玩意兒,叫海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