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美麗有些不願意,但她臉上一點兒也沒顯露出來,忙站了起來,笑道:“好的好的。”
柳芊芊有些過意不去,勉強地笑了笑:“你坐你坐,我坐在阿哥的旁邊吧。”
在家裏,隻有對柳逸軒,芊芊才會一口一個阿哥,喊得尊重而親熱。而對才大十分鍾的柳逸揚,柳芊芊會分場合,父母大人雙雙在座的時候,她會勉強喊聲小哥,若老虎們沒在家,哈哈,那芊芊這個小耗子就要造反了(柳芊芊屬老鼠)。心情好的時候叫逸揚,小姑奶奶若不開心了,那逸揚的名字前就多了一個姓了。
柳逸揚一把拽住柳芊芊,瞪起那雙不知迷倒多少女孩的魅眼,對羅美麗喝道:“你的那雙眼珠子是做擺設的,還站在後麵做什麼?知道不知道,這個位置是柳公主的,任何人都不得染股。”
說著,一下便將柳芊芊按坐在紅木餐椅上。
聽到柳逸揚說的這句,任何人都不得染股,柳父與柳逸軒都笑了起來。
“有這個詞嗎?書念的不多,稀奇古怪的詞彙倒發明不少。”
“爸爸,雖說是逸揚杜撰的,可細想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
“那當然,我柳逸揚是什麼人啊?別看我念書沒你們兩個念的多,可論起發明創造來,你們兩個,那隻有仰視我的份。”柳逸揚將一盤糖醋魚放到芊芊的麵前,說。
“好了好了,吹牛能填飽肚皮的話,你接著吹,不然哪,閉牢嘴巴,準備吃飯。”柳母的神情有些和緩。對這個成天怪話連篇,行事會讓人跌破眼鏡的小兒子,柳母那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從柳逸揚會走路起,他不玩飛機大炮不玩變形金剛,成天跟著電視裏的樂曲扭小屁股。別說,他無師自通,扭得還蠻像那回事。到念小學的時候,上海一家著名的藝院到他學校招生,一眼便看中了這個長手長腿、樂感舞感極強且形象非常清秀的柳逸揚。出生知識分子家庭的柳家父母當然不同意兒子去當“戲子”嘍,鬧凶了,就將他關在家裏,不準他出去,誰知,這個小機靈鬼,他通過天天給自已送零食的妹妹芊芊,給來招生的老師打了個電話,央求她們來做爸媽的思想工作。愛才如命的老師們也不願放棄這棵好苗子,不辭辛苦,不怕坐冷板凳,終於在第二十次上門的時候,柳家爸媽隻能鬆口了。
鬆口的結果是,柳逸揚果然不負眾望,很快便在舞蹈界闖出了一點名堂,這也讓不喜歡他這個行當的父母,終於可以帶著自豪告訴親戚朋友們,小兒子是幹什麼的,舞蹈新秀。
一直幫著方阿姨在上菜的肖婉如,見羅美麗神情有些尷尬地不知落座在何處,便牽著她,將她安置在柳父與柳逸軒的中間;“羅小姐,請坐這裏吧。”
羅美麗那雙圓圓的眼睛,簡直可以跟雷達相比,她來這個家統共也不過幾次,可各人在這個家的位置已看得很清楚了。尤其,她看得出來,這位名義上是長媳的肖婉如,她在這個家中似乎沒什麼地位,尤其,柳母不喜歡她。更看出來,柳母是這個家的真正主人。
柳母喜歡的人,要往上捧;反之,就要往上踩。這套做人的道理,是那個在下邊的一個縣當文化局長的父親傳授的。
今天,羅美麗要試一試這套經驗是否真像老爸說的那樣,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
羅美麗很順從地坐了下去,突然,她端起放置她麵前的一盤冬菇豆腐,笑著說:“這菜適合阿姨吃,清淡而有營養。”轉身對肖婉如說:“請你把這盤菜放到阿姨麵前吧。”
她言一出,驚動四座,先是柳逸揚皺起了眉頭,叫道:“羅美麗,你要搞搞清爽哦,這是我們家嫂嫂,你當你是誰啊。”
柳芊芊對這個羅美麗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總覺得她很虛偽很做作,真不知柳逸揚是看上她什麼了。這會兒見她如此不尊重她喜歡的大嫂,忍不住說道:“對呀,這是我們的嫂嫂,不是你們家的阿姨。”
“傳遞一下有什麼不可以的?人家羅姑娘就是懂道理。哪像你們,隻知道自已吃吃喝喝的。”柳母咳了一聲,不高興地說。
羅美麗裝出一副很不好意思地樣子,小臉飛紅,對肖婉如不停地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嫂嫂,是我太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