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再胡叫我兒子龜啊龜的,小心我跟你不客氣!”
“媽,沒關係啦,小婧那樣叫我,是表示親昵的稱呼啦。”怯生生的說話聲,緊張之色油然可見。
“你呀你,兒子啊,你怎麼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呢?為了這麼個沒有教養的女人,你死活不回上海,要在這裏受苦受難。假如這個女人懂得知恩圖報還則可,偏是一隻白眼狼,成天將我們母子倆踩在腳底下。這些都可以不計較,可你看看,這個女人都在做些什麼?”話音落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隨即砸下。
“老太婆,你給我揀起來!”尚婧扯著大嗓叫道。
“揀起來?你還要讓我揀起來?你自已看看,那是什麼東西,我看著都替你臉紅!”
“你愛臉紅臉綠的,偶管不著!你說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那我費點時間告訴你,這個叫避孕套,避孕套是幹什麼用的,想必不用我一一介紹了吧?至於這種帶色的,而且表麵上有點狀的避孕套,你們老輩人肯定沒見過。它們的特別之處,就是給使用的人增加情趣與性趣。要不,你老人家拿去仔細研究研究?”
“虧你說得出口,真不要臉!”
“有什麼好不要臉的?這種避孕套是國家生產的,又不是我尚婧私自製造的。既然是供大家使用的,就談不上不要臉這三個字。再說了,假如我是做‘雞’的,而你兒子是嫖客,那就另當別論了,你老人家可以用‘不要臉’這三個字來形容我的品行。否則,你最好免開尊口。”
唐媽被尚婧調侃得臉紅脖子粗的,再也無心戀戰。拿著化妝盒,打開門,率先走了出來,朝衛生間走去。
還沒等尚婧與海龜在屋內算細賬呢,唐母在衛生間炸開了:“啊?這種髒東西也亂放?沒上沒下的,有娘生沒娘教的。”從裏頭扔出一包東西來。
滾到尚婧腳下的,是一包用過的衛生巾!
當著愕然的柳逸軒,當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學長、好友,尚婧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她一腳將那包衛生巾踢了回去,咬著牙,高聲喊道:“我愛放哪就放哪,這是我的家,你管不著!你要是看不慣,請走,沒人留你!”
“尚婧,別這樣,”秦鳳畢竟大了幾歲,老練許多,忙上前相勸。
“你的家?這是我兒子的家!”唐母又拎出一塊毛巾來,遞給秦鳳和柳芊芊看:“你們小姐妹看看,這是我兒子洗臉的毛巾,卻跟她洗下身的毛巾搭在一起,你們說惡心不惡心?”
這下,尚婧羞怒難當,她猛地推了一把婆婆:“變態的,你給我滾!”
“滾?房子是我兒子買下的,裝修是我們老公婆出的鈔票,憑啥喊阿拉滾?要滾,伊滾還差不多。”唐母也健朗的很,隻是倒退了幾步,依著身後的牆站牢了。
那塊“夾心餅幹”唐俊,卡通畫的圍裙攥在手裏不安地揉搓著。臉上的表情,好像就要哭了。他不時地往上抬著眼鏡,站在婆媳之間,看一眼母親,喃喃地叫了一聲;看一眼妻子,又輕輕地說了一聲誰也聽不清的話。
難煞苦煞啦,我們的“夾心餅幹”。
婆媳間互不相讓,戰火愈演愈烈。
這時,秦鳳走過來說了一句:“小尚,別吵了,好好說。”拉起柳逸軒與柳芊芊:“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深諳如何處理家庭矛盾的秦鳳知道,有外人在場,這對婆媳,隻能越吵越凶。
柳芊芊已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沒想到,自已的一件閨密間的小禮物,竟然在唐家婆媳中引起軒然大波。
更想不到的是,尚婧,這麼個時尚又前衛的女孩,她的家庭生活,無一例外的,與她人一樣,流入了世俗的境地。
誰也不能免俗。
三個人倉卒地告退出來。
屋外,天空中飄灑著牛毛細雨,在路燈的映照下,仿佛是一張銀色的網,迷朦而帶著一絲虛幻。
三人上了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沒有開口。
柳芊芊靠在秦鳳的身上,玩弄著掛在包上的五彩香包,好半天,她說:“秦姐,尚婧的婆婆怎麼也是這樣可怕的呢?我以為就我那個婆婆拎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