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門,開了一條縫。林杏聽見林晨飛的聲音,忙爬了起來,見他們又擺起了戰場,林杏忙縮了回去。這渾水,精明的林杏才不會去趟呢。站在誰的立場上,都不能。
林母一下站了起來,將一直不離手的搖控器往沙發上一扔,丟下一句:“我可沒工夫聽你瞎扯。”
柳芊芊一把拽住:“等下,我這可不是瞎扯,是複述事體的經過。”
林晨飛也覺得,婆媳間的矛盾,最好要當著兩位當事人的麵來解決。否則,媳說媳有理,婆說婆有理,永遠扯不明白。
“媽,您坐會唄。”
林母無奈,隻得氣乎乎地重新坐下。
柳芊芊也懶得準備那麼多的鋪墊,單刀直入,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未了:“林晨飛,你說說看,我錯在哪裏?我不讓感冒的杏兒睡在我們的床上。我有錯嗎?我被你媽震天響的關門聲嚇得從凳上嚇得摔下來,是我錯嗎?”
一聽說芊芊從椅上摔下來,林晨飛一把抓住柳芊芊的手,緊張之色油然可見:“摔了?怎麼樣,怎麼樣?摔壞了那兒沒有?我看看。”
林母冷笑道:“你媳婦是瓷燒的,是紙糊的。”
“媽,您咋說話呢?”
柳芊芊甩開林晨飛關切的手,也冷笑了起來:“林晨飛,你看到了吧?你的老娘,就是用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對待我的。還有,沒說完呢,”柳芊芊憤而站起來,扯過林晨飛,指著餐廳那幾道很明顯的痕跡:“你仔細看看,然後,實話跟我說說你的感受。”
林晨飛一看,心疼的直哆嗦,這地板木是前兩天新換的,這錢,還是林晨飛悄悄地把已交了五年的保險退了。林晨飛擔心柳芊芊不讚成,所以,他騙柳芊芊說是剛發了去年的一筆獎金。林晨飛所在的公司在本省是數一數二的外資公司,收入很不錯的,每年的獎金也挺可觀,因此,柳芊芊並沒有懷疑。
“媽,這玩意跟老家的水泥地不同,嬌慣著呢,您知道不,光這幾間屋子,就花了三萬多塊錢呢。媽,您平時就不能小點心,拿凳子啥的,別拖來拖去成嗎?”
林晨飛的心疼寫在臉上,可他的話語,依舊是很平和。他想,母親在農村生活了幾十年,養成了,全是農村的生活方式,讓她在短時間改掉,這根本不可能。但是,必須得跟她時時嘮叨嘮叨,讓母親盡快融入城市的生活。
林母一聽說這地板的價錢,頓時傻眼了。當時,她隻是發泄內心的憤怒,隻想用一種常規的方式,來告訴柳芊芊,她,生氣了。光顧上這些了,卻忘情地拿跟金子一樣貴重的地板出氣了。
林母明白,在這件事上,自已是錯了。可嘴上,卻是不會承認的,她將頭歪向一邊,小聲地說:“都是錢燒的,腳踩的地要花這麼多錢,敗家子!”
聽她的話意,不說平時的生活中要愛惜生活環境,反而是責怪環境太奢華了,讓人不自在了。
柳芊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一直掛在她的唇角。
“林晨飛,你覺得你媽說的對嗎?”
這個法官也太難當了。
柳芊芊從小生活在優越的環境裏,追求高質量的生活水準,她沒錯。
母親,生來就與貧素與簡陋打交道,她隨意慣了,簡單慣了,現在麵對對她而言是奢極而煩瑣的生活,她發出不滿的聲音,那也正常。
柳芊芊見林晨飛陷入了無語,就更生氣了,她重新坐回到林母的側麵,對林晨飛說:“你過來,坐下。既然開頭了,我們把所有發生的事體都說一說,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說說說,我可沒工夫聽你瞎扯蛋!”
“媽媽,我這個可不是扯蛋,我也不會扯蛋!今天,你聽,也得聽;不想聽,也得聽。”又對林晨飛吼道:“你站在那裏幹嘛,顯擺你的體型啊?”
林晨飛訕訕地過來,在柳芊芊坐的沙發扶手上坐下。
林母看著如芒刺在背,斜了他一眼:“哪不能坐啊?”
柳芊芊從水果盤裏拿了一個櫻桃,舉在眼裏看著,半天不放進嘴裏,好像,她能從紅的晶亮的櫻桃裏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