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林鬆喝了一聲:“熊玩意,還不給我滾屋去?跟她有啥好叨咕的?”
自從林晨飛把柳芊芊領回來辦酒後,林杏媽的心,就好像擱進了燃著大火的火盆,燒得她日夜不安。
林杏兄妹六個,就數林杏聰明,也就數林杏拿了個大學文憑。為此,林杏媽差點要把林杏的大學文憑頂到頭上四處炫耀一番。她早在心裏有個美美的打算了,讓老閨女尋摸個好對象,然後,二老跟她過去。雖生了三個兒子,在村裏那是可以高昂起頭的。隻有她自個明白,那三個媳婦,哪個是省油的燈?不把老倆口扒層皮,他們死活都不樂意。大的兩個姑娘,嫁的姑爺都不咋地,臉朝黃土背朝天的主。隻有這個杏兒,模樣是三姐妹中最俊的(矮人中找高個,嘻嘻),又是念了大學的,這不得跟古代的人中了頭名狀元那樣了得啊?所以,把老閨女看成是天神一般的林杏媽,自然將自已的一切希望寄托在老閨女的身上。
誰知,林杏偏偏喜歡上了隔壁林寡婦家的小子林晨飛。
這可不行!林家窮的丁當亂響,而且,林寡婦是個人見人怕的瘟神,女兒給她當媳婦,那不得遭罪啊?何況是,林家小子已跟別人結了婚。
可林杏好像是吃了稱砣似的,誰的話也不聽。
這個時候,林寡婦突然上門來了,她跟林杏媽說,她喜歡杏兒,她願意娶杏兒當兒媳。
那城裏的兒媳咋辦?難不成讓杏兒當二奶?那更是不行。
林母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綠本本,晃到她們麵前:瞅,飛兒已跟那禍害精打八刀(東北方言,指離婚的意思)了。
給人當填房啊?林杏媽還是有些不樂意。好好的黃花大閨女,說啥都能找個頭婚的好小夥,給二婚茬子當老婆,真屈了自家的閨女。
可備不住林杏自個願意。
而且,林寡婦還信誓旦旦地下了保證,說定了幾個條件。再說,林鬆媳婦鬼一樣的精明,她在林鬆的枕邊吹了一陣小風,林鬆便來找老娘說了一通,從來不願吃虧的林杏媽,這才放女兒跟林寡婦去杭州。
林鬆的小九九是,林寡婦去了杭州,林家老屋就再也沒人了。趁這個難纏的老太婆不在家,趕緊把老房子拆了重蓋。
這以後,林鬆抓緊時間,毫不客氣地將自家的地基往林晨飛家挪了半米多,緊挨著林家舊屋起了新樓。
當時林鬆母子倆還想,既便林寡婦從杭州回來瞅見了不高興,可生米做成了熟飯,兩家已做了親戚,林晨飛的老媽也不好意思多說些啥,何況,林寡婦自然會住在杭州,誰會放著清福不享跑到這窮疙瘩蹲著?沒人住的空屋子,壞了舊了的,林寡婦自然也不會太在意。
誰知,林寡婦竟然打上門來了。
哼,本來就要跟林寡婦算算杏兒的這筆賬呢,她倒好,反過來先找上門來了?
林母被嘲諷得直想拿頭撞牆,她也顧不得什麼了,一把揪住林杏的媽:“你再說一遍,瞅我不把你的假牙全給禿嚕嘍!咱心裏明鏡似的,你不就是為咱老林家不要你老閨女鬧心嗎?哼,我還就真的不要了呢,不為別的,就為林杏有你這麼個破馬張飛的老娘,有這麼個不要臉的哥嫂,我也打定主意不要杏兒!”
“呸,要不要,你個老寡婦也當不得家作不了主!今兒我也告訴你,咱杏兒,哪怕這輩子當老姑娘,我也不能讓杏兒嫁給你家窮小子!”
林母頂風而上:“不能?你尋思你家姑娘是香餑餑啊,我兒子要搶著去?真是笑掉人大牙!你長著一雙眼睛的吧,你沒瞅見,我那兒媳婦,那小模樣,別說你家林杏遠遠的比不上,就連這方圓百裏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你給我找出一個來,我請你吃大席!”
這時候的林母,她突然覺得,以前橫豎看不順眼的兒媳婦柳芊芊,此刻是打擊林杏媽最好的武器。而且,林母感到有了柳芊芊這樣的兒媳,她可以在眾人麵前驕傲,可以亮著嗓子說話!
林杏媽的臉上,全是不屑的神情:“嘻嘻,就說方圓百裏找不出來吧,那又有啥用?你個老婆子,不是照樣進不了她的家門嗎?你得瑟啥呀,家裏的那點破事,誰不知道似的。哼,說是回老家來辦酒認親,可她有跟你認親的意思嗎?跟個王後娘娘似的,全家人還得圍著她打轉。嘿嘿,最後咋樣,還不是轉身就把你這個老寡婦給撇下了?再瞅瞅你的好兒媳婦,整件衣服都要幾千塊,顯擺給誰瞅啊?你說她好,她咋就沒給你置辦一身?瞅你穿得也不咋地,想必在杭州給兒媳當老奴才也當得不得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