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飛一把把柳芊芊抱起,親吻著,叫著:“親愛的,小寶兒,我的心肝小老婆,你啥時候成了家庭倫理學家了?這一套套的,聽得我是,既新鮮又感到很在理。親愛的,非常感謝你能這樣理解咱媽,心疼咱媽……親愛的,有你,你老公幸福死了。”
“不許說死,死了還能感到幸福嗎?”
“好好好,咱們活著,好好的享受幸福。”
柳芊芊嘻嘻一笑:“大壞,你幸福了,不能忘了你姆媽的幸福。”
林晨飛明白柳芊芊說的是啥意思,心裏還是有些不樂意,可他不願讓芊芊不開心,隻得含糊地說:“不能,不能忘。”
杭州最美的季節是十月,而十月最美的地點,是滿覺隴。
滿覺壟,滿天滿地都是桂花樹。此時的桂花——清雅、飄逸,也攙雜著幾許對往昔的懷念。
一大群人坐在桂樹下,小桌上一碗碗用虎跑泉泡開的龍井茶,縈繞著嫋娜的香氣,將人們籠罩在其間。漫天的桂花香彌漫在四周。桂花樹上開滿了米粒大小的花,金色的,淡黃色的,一簇簇,一團團。微風清搖,桂花如細雨,無聲飄落,撲滿一身,一一墜入在茶碗。
“你們看,芊芊和晨飛站在桂花樹下,就象是一幅畫,真的美極了。”骨髓移植手術獲得極大成功且後期恢複的很理想的肖婉如,她戴著口罩,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在傳遞著一抹有感染力的感動。
柳逸軒伸過手,輕輕地替肖婉如圍好被風吹亂的絲巾,笑道:“我們的婉如,同樣也是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呀。”
“你胡說什麼呀。”肖婉如嗔怪著,眼眸裏情波蕩漾。
坐在另外一張桌上的柳父柳母,他們溺愛的眼神,一直就沒有離開過站在村下喁喁私語的女兒女婿。柳母用肘部捅了捅柳父:“你看看,我們的囡囡啊,怎麼看怎麼漂亮。”
“那是自然,象她姆媽嘛。”柳父討好似地對柳母笑笑:“我們的囡囡是生在桂花飄香的季節,她就象個桂花的精靈,那樣飄逸,那樣的靈動。”
“你又胡謅起你的詩詞來了。”
“姍姍不喜歡聽我的胡謅,那我給你念一首很有意思的詩吧?”喜歡徐誌摩詩文的柳父搖頭晃腦的,一付癡醉的模樣,一字一頓地背誦著:“昨天我冒著大雨去煙霞嶺下訪桂!南高峰在煙霞中不見/在一家鬆茅鋪的屋沿前/我停步,問一個村姑今年,翁家山的丹桂有沒有去年的媚/那村姑先對著我身上細細的端詳,活像個羽毛浸癟的鳥”。我心裏想,她定覺得蹊蹺,在這大雨天單身走遠道,倒來沒來頭的問桂花今年香不香,客人,你運氣不好,來得太遲又太早/這裏就是有名的滿覺壟,往年這時候到處香得凶,這幾天連綿的雨,外加風/弄得這稀糟,今年的早桂就算完了“果然這桂子林也不能給我歡喜/枝上隻見焦爛的細蕊,看著淒慘,咳,無妄的災/我心想,為什麼到處憔悴/為什麼活著不易,這年頭活著不易!”
柳母聽著有些煩燥:“打住打住,這徐誌摩不是很有名氣的人麼?寫出來的東西也不見的好哦,白話似的。”
“這你就不懂了,這首詩啊,韻味在裏頭,你隻有用心去揣摩,才能咂吧出其中的滋味來。”
柳母笑了笑,不再反駁。盡管,她有些不讚成柳父的意見和觀點,但她已經學會寬容與平和了,她不會再象以前那樣,任任人,都得以她馬首為瞻。
柳芊芊倚在一顆金桂樹上,雙手背著腰後,晃著小腦袋,在躲避林晨飛的使壞。
林晨飛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靜靘地看著一身盛裝的柳芊芊。芊芊真是太漂亮了,既便是月宮裏的嫦娥,也莫過於此吧?深咖啡綴著金黃色的喇叭裙,上身,裏頭是一件金黃色與深咖啡色相隔條紋的長袖短衫,外配上一件構思奇巧的馬甲,腳蹬著一雙蒙古族小靴,一頭長發,被嫂嫂編成了無數根辮子,猛然看上去,真有些蒙古女孩的味道……“寶兒,以後,你的衣服得由我來買。”林晨飛用一根桂花枝,去點芊芊的小鼻子,說。
“為什麼?你怕我買衣服用光你的鈔票啊?哼,我才不用你的鈔票呢,我自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