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幹幹脆脆地轉身,逃出她們的包圍,直接往那張又大又軟的床走去。不管祈真再怎麼專製霸道,也不能這麼胡鬧吧。再說這樣重大的祭典,豈是由他說了算的?
“哎哎,殿下你別這樣啊!”幾個侍女聽我一口拒絕,頓時急了,全部跟了上來。
“殿下你聽我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次的郊祭和以往的不一樣……”
“對啊,是陛下親自下的令,不隻是王子宮妃,還有許多貴族連同家眷都要參加筵宴的。”
連貴族家眷也要出席?我一怔。這次的郊祭竟這麼隆重?不過,倒也在情理之中。這近百年來,各大家族不斷地立黨結派,做大勢力,尤數君、葉、鎖、姬四家,表麵上雖然時常往來,和和氣氣的,其實暗地裏相互較勁,各不相讓,除了君家始終保持沉默,葉家誓死擁護宗親之外,鎖、姬兩家已經對王位野心勃勃,而且各自在朝中有自己的派係,弄得朝中局勢動蕩,憂患不斷。聽說父王在千歲壽辰之後就打算正式確立祈真為繼承人,如今局勢頗為緊張,若再不動手平撫削弱其勢力,隻怕日後生出麻煩。這次的郊祭,也許不會那麼簡單。
見我垂頭沉思不語,幾人以為我在慪氣,急得臉都紅了,“真的,所有人都是今天出發的,這會兒各宮娘娘大概都在準備了。”“殿下你別擔心,大王子隻是要你同行,並不是讓你去佾神祭,其它事情他會安排好的。”碧泉知道我的顧慮,忙解釋道。
說來說去,原來還是祈真疑心作祟,要我跟著。就知道他心眼小,老愛欺壓我。唉,誰讓他有蠻橫的資本呢……
不論我怎麼說,幾個侍女都堅持執行祈真的命令不肯讓步,硬是簇擁著我來到祈真車前,我不想鬧得太引人注目,隻好上了車。
祈真略顯庸懶地坐在車上,一身墨綠色的朝服,行袍和腰帶上繡著精美絕倫的獸圖,配上朝冠、朝帶、玉佩、寶石,束發垂到蜷起的左膝上,竟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高華韻致。眉宇間自然流露出三分從容七分霸氣,卻又隱約給人一種優雅淡定之感。這樣一個人啊……我在心裏暗自感慨,若忽略了他的性格,簡直堪稱完美……
他見我上了車,隻是用深邃莫測的眼光反複打量了我半晌,似乎覺得滿意了,才轉開頭看向車窗外,一路上沉默不語。
由於隊伍龐大,晚膳也隻能在路上盡量從簡,到達圜周山時,已經過了晚點時間了。宮人及貴族不允許上山,都隻在半山腰的遊獵區紮營。所有人都投入緊張有序的準備工作,父王和王後也進了神殿,開始淨身暝思,從現在起,直到祭典開始,這段期間都不能接見任何外人。由於祈真命令過,因此我除了不能進神殿外,去其它地方並沒有受到什麼阻撓,當然,必須有祈真在身邊。祈真帶著我,到各處一一審察了神主、祭器、祭品等等各類東西,每一樣事都準備得井井有條,毫無紕漏。到了入夜,我已經累得不行了,趕了一天的路,又陪著祈真去各處審視了個遍,現在身上疲乏無力,真想立刻回營帳,倒頭就睡。
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我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了,沒想到祈真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累,竟然向神殿背後的山路走去。
“王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一個地方。”
我朝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這不是等於沒回答麼。這樣走下去就到後山了,這裏除了我們,連半個人影也沒有,能有什麼好視察的?
“那,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他回過頭,見我腳步慢了下來,不悅地皺眉道:“這樣慢騰騰的,明天早上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