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在雪地中抓住自己的頭發,把自己的臉用力的向下埋去,雪沿著自己的麵頰化向自己的臉角。
她的嘴唇被雪染得通紅,臉也是通紅,直到冷的發白,蒼白的臉色在夕陽的籠罩下變得那樣的詭異。
似乎是蒼白的東西覆蓋上一層黃色,就像這雪地一樣。
她的眼角似乎有點殘留的東西,不過不是明顯的精靈剔透,模模糊糊的樣子像是在審視著這個世界。
“三喜,三喜”三喜娘沿著雪地上的步伐尋著,看著地上的腳印被不斷被紛紛揚揚的雪覆蓋著,終於在山腳的一個地方找到了三喜。
看見三喜就在那裏孤零零的站著,像是石化了的一尊老嫗。
“你幹啥呢”三喜娘抓著三喜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三喜娘感覺自己的手裏傳來一陣陣寒意,三喜的手冷的嚇人。
三喜沒有說話,任是讓她娘抓著手,自己還是在那裏一動不動,雪逐漸覆蓋了三喜的臉。
“咱回去,你在這裏是做啥,多冷“三喜娘又用力抓了下三喜的手,三喜的身子像是沒有骨頭支撐一樣,憑著她娘牽著走著。
雪又紛紛揚揚的下著,兩個人在夕陽的嫵媚下一深一淺的走著,臨近山的盡頭,看見了鎮子裏的房子。
房子的炊煙在雪的點撒下形成霧氣,讓人覺得那樣的溫馨,似乎隻有這樣的景色才是人間。
“我不“三喜突然間掙脫了她娘的手,向山林間跑去,三喜娘被三喜突然的變化怔了一下,看見三喜跑了一段路,追了過去。
三喜在前麵跑著,搖搖晃晃,盤起來的頭發此時也散落開來,像是一株斷藕的蓮花。
三喜娘是小腳,在雪地裏跑的不快,也追不上三喜,焦急的一路追著,一腳下滑跌在了路邊。
三喜似乎是聽見了後麵的聲音,腳步停在了那裏,也不轉頭,三喜娘在地上揉了下腳,準備爬起來。
自己還是爬起來,但沒成功,就坐在了那裏。三喜把頭轉向了這邊,看見三喜娘坐在了地上。
三喜的眸子很空洞,似乎裏麵什麼都沒有,又好像將自己暴漏的思維展現在空氣之中。
“你這麼做,又能怎麼樣呢,人終究是要活下去。”
三喜聽見這話還是沒什麼反應,嘴角似乎是動了一下,但是我們聽不見她說什麼,又好像沒說話。
三喜娘用手拄在了地上,自己慢悠悠的準備站起來,看到這裏,三喜走了過來扶起她娘。
三喜的步伐很輕,走過來也是很輕柔的。瘦瘦的臂展沒什麼力氣,又像在骨子裏纏著什麼東西。
三喜娘歎了一口氣,”人這輩子就是一個命,孩子認命吧。”
三喜聽見這話沒有吱聲,片刻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天空的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像了要埋沒了她。
三喜抬起頭望著三喜娘,兩個人在空氣凝成了一尊風景,融化了一段冬天。
“走吧,娘,孩子不孝了”三喜過來扶她娘。
她娘在雪上爬了起來,攥住了三喜的手,三喜的手似乎有了一點生氣,眼睛旁邊的淚滴成了一點冰晶。
三喜娘在路上並肩和三喜走著,一路上抓著三喜的手生怕隨時要消失一樣。
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厚,人也越來越少,三喜家的門沒有關。
三喜和她娘推門進去的時候聽見了屋子裏的聲音,是咳嗽聲。
“回來了?。”
“嗯“三喜連忙擦了擦眼睛上的眼淚,讓自己的眼角沒有一點痕跡。
三喜爹從炕上爬起來,身軀裏好像藏著一股陰影,整個屋子裏似乎也有一股陰影。
三喜娘來到桌子上點起了煤油燈,她弟弟正在炕上躺著,睡著了。
三喜娘把燈劃著的同時,整個屋子裏亮了起來,但是那個陰影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多,填滿了整間房子。
“你那個事,我知道了“三喜爹跟三喜說道。
三喜娘碰了下三喜爹,示意他不要往下說下去。
三喜爹沒有住口,表情很是老邁,在燈的閃耀了臉色發黑,“周正,今天我去找找他了,他沒在家,明天我還去,你放心,咱家窮,但是也不是說欺負就欺負的”
三喜奧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躺下了身子來,靠在炕上,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一坨爛肉。
三喜突然感覺胃有點刺痛,想了一天沒有吃東西,靠在炕上的同時胃的疼痛爬滿自己的神經。
這一點變化被三喜娘發現了,“餓了”三喜娘問。
三喜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三喜娘起身來整飯,三喜爹依然靠在了炕上抽起了煙,炕不是很熱,想來是一天也沒人燒了。
沒過一會,三喜娘將飯整好了,三喜娘將飯菜端進屋子裏。
“起來吃飯了”
三喜抓住自己的枕頭,沒有吱聲,自己身子沒有動,感覺自己虛脫了一樣。
三喜弟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看見飯桌上的蛋,起身來,‘雞蛋“說完就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