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我將自己的一些東西搬到了大明寺,同時也搬了一台公司的台式電腦和一簡易打印機安裝在寺內的臨時辦公室。我選擇放生池旁的一處廂房作為我的宿舍。這廂房和李大爺所居住的廂房隔了三、四個房間。他陪著我收拾了廂房,邊幫忙邊說:
“沒想到你還真搬來了,你可是玉盆地第一個願意來這兒的人。是陶董要求你來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了,既然讓我負責這個項目,總得有些時間晚上呆在這兒。雖然不會每晚都住在這兒,但每個月總會呆上一半時間吧。”
“現在總算晚上有人陪著我說說話了。”
“是啊,李大爺,後麵有一大片墳墓,我也因此想來大明寺考驗考驗下膽量。不過這麼大的大明寺,到晚上就隻有我兩人,道是真有些可怕,真不知道你一個人是怎麼守了這麼長時間的。挺佩服你。”
“你說我這個身體,天天都在咳嗽,也不知道會死在那一天,那還會顧及這些方麵。”
收拾好寢室和辦公室,已是晚飯時間。李大爺邀請我和他一起晚餐,我早有準備,拿出在懷源古鎮所購買的醃鹵食品,並從車上搬下一件啤酒。
兩人將桌椅搬到了一棵千年古楠之下,李大爺沒有喝啤酒,而是小口飲著自己所泡的藥酒。他身體不好,時不時會咳上幾聲嗽,所以也隻是淺嚐輒止。
交談中得知,李大爺就住在山下的化成村,年輕時有一個兒子,不幸中年時喪子,妻子也因為悒鬱在幾年後去世,他便一直沒有再娶。年齡大了,農活便也沒有太做,去年玉盆地從監獄手中接下大明寺後,他便來做了守寺人。一晃也快一年了。
“解放前,我就在大明寺內玩耍。玉盆地給的工資並不高,沒幾個人願意來,但一來我年齡大了,做不了其它什麼事,二來從小就對大明寺有情感,所以我願意呆在這兒。不過我這身體越來越差,估計也幹不了多久了,我看陶董他們,也不想自己的企業養一個老年病人。前些天張武在我麵前透了風,估計等這項目人員到齊走上正軌後,也就要辭退我了。”
李大爺的話透著社會現實殘酷的一麵,我不好過多談這些,於是和他交流從小到大他聽到的、關於大明寺的逸聞趣事。李大爺娓娓道來。中秋的一絲月光艱難地穿透了大明寺兩棵千年古楠層層樹葉,撒到了他的臉上,讓他的故事有了一些陳年老酒的味道。不知怎的,和李大爺交流,能讓我感覺到當年和爺爺在一起的溫馨。
高總的家就在不遠的懷源鎮上,自從燕子事件爆發後,我們已經在多個場合見過好幾次麵,彼此也都客氣,大家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出於對他的尊敬,我一大早就來到了鎮上,接上他並和他一起購買餐飲和品茗的設施。同時,也開始做招聘廚師和服務員的工作。在招聘什麼地方的工作人員問題上,我和了他產生了分歧。
高總希望招聘大明寺附近的年輕人。他是本地人,周圍人都認識他,這樣這些新招聘的工作人員都會聽命於他,讓我這個所謂的項目負責人四處掣肘;而且如果新來的員工都來自項目附近,可能隨時一溜煙就回家了,從這個角度來講也不便於管理。我希望在唐安市或麵向其它鄉鎮招聘工作人員,這樣一方麵可因離家較遠而每天甚至晚上都堅守在大明寺,另一方麵也可不受掣肘,方便管理。
兩個人相互爭論了一會兒,最後我做出了讓步,不讓步也不行,麵向更遠處招聘員工,會增加更多的工資成本,這一關,在陶董處是無法通過的,他並不想在大明寺項目再有更多地投入,他有他自己宏大的野心。這一點,慢慢的,我也有了清醒地認識。既然不想再過多投入,那就按最節約成本的方式招聘員工吧。
沒幾天,一個廚師四個服務員的簡單架構建立起來了。如我所料,五個人都認識高總,他們對他也尊敬有加,都按當地的風俗叫他“高伯”。好在我也算是見了些世麵,和他們的年齡也更接近,所以他們對我也並不排斥。這天借著試下廚師的手藝,大家在中午小聚了一次。正好沒什麼遊客,整個大明寺項目八個人圍坐在一起,應我和高總要求,幾個新招聘的年輕人開始各自講述過往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