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紅襲先告退了。”
鬱簫始終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紅襲輕手關上房門,她才重新翻過身子。
望著這間熟悉的屋子,突兀間,鬱簫隻覺得有種悲傷且沉重的氣息突然蔓延開來,散落在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看著窗外,在那淡金色的陽光籠罩下,一滴清淚不知不覺間已然滑落她的眼角,落入這片塵世裏。
她為什麼會哭?鬱簫捫心自問,卻得不到答案,她隻知道,她的心好像突然涼了。
輕手擦掉眼淚,鬱簫歎一口氣,接著便睜著眼直愣愣的望著窗戶,發起呆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在那淡金光暈的直射下,漸漸的,鬱簫開始覺得眼前出現了幻覺。那幻覺似真似假,好像是當年在月牙湖邊見到的傻小子,還有那一聲聲古裏古怪的媳婦,都是那般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耳邊。
然而,鬱簫越是用力去想那些往事,越是想要找回曾經的那種感覺,她的心就越發的疼痛。那種痛,比之加注在她身上的那一刀還要厲害,痛的她唇邊的微笑都漸漸淡去了,澄澈的雙眸裏,隻剩下若有似無的絕望在四處遊走。
一室靜謐,靜到仿佛連呼吸聲都聽不太見。
許久之後,鬱簫閉眸,將心沉入湖底,深吸口氣,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然平靜無波。
其實,如今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這半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是個封建的朝代裏,皇位對於賀氏王朝的每一個男人來說都充滿著巨大的誘惑力。而賀勳,他要樣貌有樣貌,要人品有人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邊還有許許多多的能人在幫助他。這樣的人,他不做皇帝,誰做皇帝呢。
至於鬱簫心裏的那股絕望,其實也不是源自於那個皇位帶給她的壓迫感,賀勳當皇帝似乎早在鬱簫的預料裏,她恨的隻是賀勳一次又一次的欺瞞,一次又一次的害她為他擔驚受怕。
恍惚間,鬱簫想到自己為了救賀勳而一而再的想要改變曆史;知道他被抓以後,不分日夜的從屏都趕到囂城;還有為了不讓他受到傷害,她幾次三番的懇求鬱德正,還被鬱德正軟禁起來,甚至還受了一刀。那時她都無怨無悔,但此時想起這些,竟覺得是那麼的可笑。
不知不覺間,唇畔流露出一絲淺淺的苦笑,此時再想著紅襲剛才的笑容,鬱簫突然明白過來。其實,紅襲應該很樂見賀勳做皇帝吧,可能不止是她,所有人應該都很開心,應該都在歡天喜地的慶祝吧,可為何唯獨她的心卻始終無法開心起來。
驀地,鬱簫突然想起她曾經這樣問過自己:“如果賀勳將來真的做了皇帝,她會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是會開心?還是難過?”鬱簫記得那個時候她沒有答案,但是現在,好像有了。
事實證明,她並不開心。因為作為一個現代人,鬱簫看多了那些電視劇,也從小就知道皇帝是一個能擁有無數女人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他的心從不會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停留太多,他是多情的,也是無情的,他的愛早就分給了無數個女人,而這也正是鬱簫最糾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