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大門冉冉升起,終於露出它的本體。它高三米三,寬三米三,厚一米一,由兩扇烙印著不知名圖案的雙開門組成,通體散發著青銅特有的色澤和烏黑的比墨還有濃幾分的黑光,明明是黑光,卻晃得人眼根本看不清門上烙印的圖案是什麼。
隨著大門的升起,一陣陰風夾雜著如陰哭鬼笑的聲音瞬間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讓人聞之頓生出隻想馬上逃離這裏,再也不回來的心魂之念。這不是想法,也不是感覺,而是來自於心底,又好像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呼喊。
不管是手搖法鈴的天機子,還是掐訣驅動鎮陰鎖的胡天師,或是跌坐在地上禪越大師,在看到這扇從心底冒出,佇立在王天一身前,並還在有泥土從上麵掉落的青銅大門時,不約而同的想到同一個地方,更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以不同的聲音喊叫出來。“鬼門關!”
似乎是為了印證三人的判斷,看似沉厚的大門在三人叫出聲的同時緩緩打開,充斥在所有人耳中的陰哭鬼笑聲卻在這一刻全部消失,突然的寂靜讓人一時無法適應,仿佛這世間所有的聲音都被這扇正在打開的鬼門吸去。
兩扇門之間的空間越來越大,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隨著門越開越大,就連門外的空間也變得陰暗下來,從樹葉間隙中穿過並投在地上的陽光慢慢變暗,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就好像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背後陣陣無聲的陰風從所有人身上吹過,並朝正在打開的鬼門裏吹去,這陰風明明並不強烈,卻給人一種透骨穿心的感覺,仿佛身體裏的什麼東西快要被吹走。
本已停下腳步的天機子感受著穿體而過的陰風,又細細上下打量一遍這扇鬼門,忽然大聲說道:“這不是真正的鬼門關!”
而原本有些懷疑的胡天師在聽到天機子的判斷後,讚同的點點頭。“若真是鬼門關,你我的肉身早已化為一抔塵土。”
兩人因為自己的發現臉色輕鬆許多,卻沒有注意到跌坐在地上的禪越大師一語不發,兩眼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即將全部打開的鬼門,忽然似是想到什麼,神色驚慌的轉身朝後看去。
似是在大道盡頭的極遠處,一團模糊的黑影正朝這邊飛來,因為離得太遠,所以看起來這團黑影的速度並不快,但隻是一呼一吸的時間,這團黑影卻已到了近前,也顯露出它真正的樣子。
前麵是一隊身穿甲胄的士兵開路,密密麻麻大概有百人的樣子,這些士兵之間明明挨得很近,幾乎是人貼著人,但不管是腳步聲、甲胄摩擦聲或是他們腰上挎著的兵器碰撞聲,一概沒有。
在士兵的後麵,是八名身穿旗裝,盤頭拉翅的宮女,每名宮女手上都拿著一盞宮燈,燈中散發著幽幽的黃光,盡管此時天空如被烏雲籠罩般黑暗,但這些黃光卻根本無法照亮什麼,仿佛這些光的存在隻是一種擺設,並不是為照明所用。
在宮女身後,是八名赤裸著上身的力士抬著一頂八抬大轎,轎子被遮蓋的嚴嚴實實,讓人無法看清裏麵到底有什麼,更讓人心驚的是,這頂轎子全是以黑色和灰色組成,給人一種極強烈的壓抑感。
轎子後麵又跟隨著八名掌燈宮女和一隊百人士兵,這些人行動無聲,每個人都有著一張相同的臉,不管是男是女。唯一能區分他們性別的隻有身上的服飾,可即使這些服飾也讓人看後心裏極為不舒服,明明可以看到這些服飾上花紋圖案顏色的不同,但不知為何整體看去還是一片灰色,唯一能辨別出不同顏色的隻有宮燈中的黃火和轎子上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