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彌漫著濃鬱的煞氣,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難,呂明山卻已顧不上這些,隨著脖子被掐住,隻覺得氣息一窒,口中的念念有詞也變得模糊不清,隻能與‘呃呃’聲代替,但他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施法,兩隻手一邊掙紮揮舞著,一邊還在掐動著手訣。
‘咒殺’,是陰陽師常用的一種法術,以煞氣為媒介,召喚曾被收取的冤死之鬼。
咒殺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但對於陰陽師來說,足有數十種方法應付,故而咒殺在陰陽師之間的爭鬥中,通常起到牽製、拖延作用。呂明山作為老牌陰陽師,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理會掐住自己的女鬼,施法中斷所承受的反噬還是小事,若是中斷這次施法,在‘九子同心術’麵前,他恐怕再沒有出手的機會。
女鬼看似枯瘦的雙手開始越收越緊,呂明山因為充血兩隻眼球都慢慢鼓脹出來,鼻口裏的毛細血管開始爆裂,絲絲血跡溢了出來,樣貌恐怖至極。即使這樣,他仍然沒有中斷施法,似乎對自己即將施展的法術極有信心。
九子顯然也沒想到呂明山對咒殺的忽視,為了繼續維持咒殺的存在,他們並沒有再施展其它法術。
‘砰’突然車旁的地麵炸開,一道血紅色的大門從地下升起,並隨著呂明山雙手的掐動,好像血染的大門也緩緩打開,一隻五指尖銳猶如鋼刺的蒲扇大手從門裏的無盡黑暗中伸出,抓住門框,似乎想要出來。
呂明山的胸膛脹得好像要爆開一樣,兩隻腳抽搐一樣的亂蹬著,這已是死前的征兆,不過他嘴中的口訣已經完畢,隻差幾道手訣便可以完成施法,這是他此時唯一的希望,他相信,隻要將血門裏的鬼物放出來,他就可以得救。
另一隻手也已經從血門裏伸出,連著手上兩臂粗壯且多毛,青白色的肉毛配上黑色的長毛,看起來是那樣詭異,況且這兩隻手臂上的肌肉好像一根根藤條相互虯紮著,任誰也看得出它所蘊含的力量將是多麼的可怕。
天上本是金色的月亮似乎也正在被鮮血浸染,顏色逐漸變深,朝著血色轉變,一篷黑雲不知何時出現在月旁,緩緩的將這輪血月遮住一半。
離車最近的陰家兄弟在血門出現的刹那早已臉色劇變,這時又見從裏麵伸出的兩隻手臂模樣,不由得同時朝後退去,陰天正滿臉恐懼的盯著血門,聲音顫抖著喃喃道:“鬼母一出,血海屍山……”
血門和鬼母的出現似乎也影響到車內的紅衣女鬼,女鬼渾身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露在長發外那隻本該是毫無生機的眼睛裏,竟然也閃過懼怕之色,但因為被九子控製,雙臂雖然抖得厲害,兩手卻仍死死掐著呂明山的脖子。
鬼母的一隻腳已經從血門裏踏出,隱約可以看到黑暗中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正越來越清晰,車廂內隻剩下半口氣的呂明山竟然笑了,猙獰的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他的左手已停止掐動,右手的拇指與無名指和中指艱難的扣向一處,隻要三指相交,就是鬼母出門之時,到那時,方圓百裏之內,除了他和身邊的美女,將沒有任何生物能活下來,此時他腦海中已經在考慮如何去善後,是製造一起化學爆炸泄露事件還是某種病毒擴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