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姓朋友感概的說:“陽兄,實不相瞞,為了這件寶貝我差點連命都給搭上了,眼下國家動蕩,八國聯軍那會多少寶貝都落入了洋強盜的手裏,現在麵上的寶貝是越來越少了呀,趁現在手裏有銀子,趕緊弄一兩個壓壓箱底,以後那要是趕上時候,價錢不知要翻多少翻,別說一輩子,八輩子的子孫都不用愁了。”
這一番話更加觸動了陽天奉,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那隻四獸白玉瓶歸為己有,大不了就是錢的事,一個落魄到來典當寶貝的人,最需要就是錢,有了錢還怕他不賣?於是陽天奉在這個分鋪就住了下來,眼巴巴的等著玉瓶的主人來贖。
可是一連等了幾個月,也不見有人來贖,眼見著當期快滿了,如果再沒有人來贖,這隻玉瓶就可以由當鋪變賣,不用花分文就能將玉瓶變成自己的東西了。
這天早上,陽天奉正在庫房裏欣賞玉瓶時,當鋪的夥計急匆匆的跑來說玉瓶的主家來贖物了。原來還喜滋滋的陽天奉立即像掉進了冰窖裏,全身發冷。做生意的講求的是一個信字,當下隻得無耐的拿著玉瓶來了當鋪的櫃台。
一個白白淨淨的書生端坐在前,陽天奉走出來,很客氣的問道:“這位公子可是玉瓶的主人?”書生原本是一臉的慚愧,見掌櫃的挺和善,便點點頭:“正是。唉,不久前家父得了一種怪病,需要用銀子,便拿祖上傳下來的這隻玉瓶來當些銀子急用,眼下找親戚朋湊齊了銀子便來贖。”
陽天奉又問:“不知公子家的這隻玉瓶可有幾隻?”此話一出,書生立即警惕起來,臉色也變了,忙說:“就此一隻,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陽天奉哪能這麼輕易的放他走呀,便攔住他說道:“公子別驚慌,老夫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對這隻玉瓶非常愛慕,想花銀子買下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書生連忙擺手:“使不得,這是我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寶貝,哪能變賣的。我贖金也交了,現在有事便告辭了。”說罷急匆匆的就走了。
陽天奉老遠還喊著:“公子家住何處,老夫改日登門拜訪。”書生哪裏還會回答,早已飛快著跑出去沒了影子。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讓人惦記著。那段時間陽天奉整個人都憔悴了,還生了一場大病。此後不久,清朝玩完了,天下鬧革命自己稱王稱霸的人不計其數,大多數都是趁著亂世混口飯吃,很多富賈一方的人家也在這時候慢慢衰落,甚至沒落。
陽天奉的生意也受到影響,關閉了很多分鋪。但此時陽天奉已無心在生意上,做夢都想著那隻四獸白玉瓶,幾乎快要發瘋了。
就在這時,那個書生又來了,很倉促的樣子,走到櫃台前,拿出那玉瓶往上一擱:“我要賣瓶,開個價。”夥計立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陽天奉。
陽天奉立馬像死人複活一般的衝向櫃台前,打量了一番書生。書生正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陽天奉故作鎮定的說:“怎麼要賣傳家寶,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書生的兩眼通紅,兩行淚流了出來:“掌櫃的有所不知,現在軍閥混亂,簡直就是土匪,前幾天一夥人到我家又是搶又是鬧,搜刮錢財不說,還把我媳婦給搶走了,這隻玉瓶我父親藏得深,沒被發現,但那些人喪心病狂,遲早有一天會被搶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賣掉,湊些錢讓父親去投奔遠房的親戚,我也好去參加革命,打倒那些人,把媳婦給搶回來。”
書生說著大哭起來,陽天奉雖然愛財,但還算個有情有義之人,便安慰了一番書生,隨後問書生想要什麼價,隻管開口。書生一抹眼淚說:“一百塊大洋即可。”陽天奉拍拍書生說道:“我出一千塊大洋,你妥善安排好父親再作打算。”
書生是千恩萬謝,實際當時正處亂世,古玩一類的價格都比較低廉,一隻玉瓶能賣到一千塊大洋絕對是個高得離譜的數目。
終於將玉瓶變成了自己的東西,陽天奉整日樂得合不攏嘴巴,立即回到家中,將玉瓶藏在暗格之中,每天晚上睡覺前偷偷玩弄一下,連同床的夫人都不知道他還藏了這和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