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幾日裏,我完全沒有兵臨城下的危機感,該吃吃,該喝喝,興致來了還會跟老嚴討論即將舉行的選秀細節,隻是上朝的時候,總看見那一張張誠惶誠恐的麵龐覺得有些心煩。
這一日,老嚴懷裏抱著數十卷畫軸,裏麵形形色色的男子讓人眼花繚亂,他每展開一張都會偷偷用餘光瞄我。
“陛下,這個看起來挺斯文的。”
我漫不經心的眺一眼,繼續看著手裏的奏折,內容總是千篇一律,皆是關於北寒軒屯兵城門外的事。
手腕一甩,奏折就被我PIA飛了。老嚴連忙跑過去撿起來重新送到我麵前:“陛下,這麼拖著似乎也不好,大將軍對您忠心耿耿,您那天的言語著實有些……”
我緩慢的抬起眼,老嚴訕訕的退到一側不再說話。
靜默了半晌,我道:“若不是曉得他忠心,朕會允許北寒軒幾萬大軍蹲在城門口?”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北寒軒到底吃錯了什麼。
若說他是一氣之下這麼幹的,那麼他究竟氣什麼呢?
這麼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如果是選秀的事讓他生氣,那麼前幾年我娶了段無極跟畢善,也沒見他吭聲嘛。
如果因為廢除側君頭銜這件事,那更犯不著了,鬼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稀罕待在後宮。
“陛下,大將軍會否是因為旁的原因呢?”老嚴小心翼翼問道。
我甩過去一記眼刀:“還能有什麼原因?”
老嚴琢磨了半晌,神秘兮兮的湊過來道:“會不會是……喜歡您?”
“噗……”我正在喝茶,這口茶不偏不倚的噴到了老嚴的臉上。
老嚴淡定的擦去臉上的水漬。
我擺了擺手,憋住笑道:“這怎麼可能。”
“凡事都有萬一的,您看畢尚書就曉得了。”老嚴惶然發現說錯話了,連忙挑開話題:“保不準大將軍喜歡您,隻是嘴上不說罷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一直隱藏著這份情?”
老嚴用力的點頭。
我嗤笑:“那他隱藏的也夠深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露出絲毫馬腳。
正說著,門外投射進來一道陰影,我與老嚴同時抬起頭,外頭豔陽高照,紅花綠柳之下,虞汐緩緩的走進來,她頭垂得很低,仿佛一朵焉巴掉的花朵。
“鳳阮,我想跟你談談。”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啞。
我揮了揮手讓老嚴下去。
老嚴經過公主身邊的時候,刻意得打量了兩眼,然後一步一回頭的離去。
“關門!”虞汐頭也不回道。
吱呀,門扉被老嚴從外麵拉緊,大殿瞬間暗淡下來,僅靠著燭火維持光亮。
我撐起左手搭在龍椅上,好整以暇的望著下麵的虞汐:“有什麼事嗎?”
虞汐緩緩抬頭,即便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那雙眸子裏掩藏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