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許打了個冷顫,從思緒裏走了出來,看著手裏的鑰匙,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淩晨2點了,這個時候,應該都睡了吧。
寂靜的夜,別墅裏空蕩蕩的,院子裏的樹木在黑夜的籠罩下如同鬼魅。徐許輕手輕腳的經過走廊,停在走廊的最後一間房門前,將手中的鑰匙插入鎖孔,哢嚓一聲,門應聲而開。房間很黑,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許許摸索著牆上的開關,啪的一聲,整個房間瞬間亮了起來。房間窗戶緊閉,很久不通風,徐許走進去,鋪麵而來一股濃濃的沉悶氣息,整間房太久沒人住,顯得很是清冷。
徐許反手關上門,看著房間的擺設,房間很簡樸,原本這是一間客房,明琬在徐許十五歲的時候,身體就開始不好,一場大病,幾乎拖垮了明琬的身體,常年需要服用各種藥物,後來,明琬就從主臥搬來了這間客房,這麼多年,媽媽一直單獨住在這間房,這不就是變相的分居嗎,徐許心底一駭,難道媽媽早就知道了爸爸出軌?可轉念一想,這不符合媽媽的性情。
明琬是個溫婉的性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明淨溫婉。光福古鎮那樣的江南水鄉,山水流轉間,人情雅韻,造就了這樣一個婉約的女子。可徐許卻是了解她的媽媽的,她的媽媽有著自己的想法與見解,不容許背叛,如果知道爸爸在外麵養小三,恐怕會和爸爸離婚吧,更何況連孩子都有了。
這一刻,徐許竟鬆了口氣。那樣美好的媽媽,不用再麵對這樣難堪的,絕望的境地。
徐許眨了眨了眼,努力將眼睛裏快要溢出的淚忍住。徐許看著房間熟悉的擺設,房間裏最顯眼的就是這張大床了,床單是素色的碎花式,米黃色的綢子,上麵繡著幾枝紅梅。媽媽最喜歡梅花了,可她卻從不養,後邊院子裏有一大片的空地,是個種梅的好地處,可媽媽卻總是推卻著,久而久之,那塊地也就荒廢了,如今,雜草瘋長。徐許知道媽媽的心裏有著塵封的心事,可媽媽從不告訴她。徐許想,或許那是難過的事,所以,媽媽不想告訴她,讓她也難過,事實上,徐許覺得,或許告訴了她,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吧,就好像現在,麵對爸爸的出軌,麵對堂而皇之住進自己家的那三個人,自己不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嗎?想到這些,徐許的心不由得苦澀起來。
床旁是個白色的梳妝台,桌子上幹幹淨淨的,想必李嬸經常進來打掃。桌上擺放的化妝品很少,媽媽向來不喜歡往臉上抹太多的東西,自然化妝品也是少的。徐許覺得媽媽皮膚本來就很好了,也不需要這些了。這一點,徐許隨明琬。
房間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右角落的書桌。徐許走到書桌後,桌上的書都放的整整齊齊,媽媽愛看書,和她愛種花是同等的喜歡,書桌上的書從來都是她自己整理。書桌的左邊立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櫃,上麵擺滿了書,徐許看了看目錄,有食譜,醫療的,花草大全,教育方麵的,概括的很全。
徐許想到小的時候,陽光溫暖的午後,媽媽會拿著一本書,坐在花房的木椅上,長長的倚子,坐好幾個人都合適,翩翩自己喜歡躺在媽媽的腿上,腦袋放在媽媽的膝蓋,嘰嘰喳喳的說著無聊的話題,一坐就是一個下午。那時候,陽光透過花房的玻璃,暖洋洋的灑下來,陽光的氣息,混著花香,徐許此刻閉著眼睛,似乎還能嗅到回憶裏那樣的幸福美好。徐許忽然間想到,那時候,自己整整一下午都壓著媽媽的腿,媽媽的腿一定麻了吧。
徐許發現自己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孩,一直以來,自己肆無忌憚的享受著媽媽的寵愛,而自己卻什麼都沒做。這一刻,徐許的心裏充斥著濃濃的愧疚。
徐許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明琬的書。
窗外,天色已經亮了,晨曦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了房間,灑在了地板上,耀眼明目,明晃晃的刺得徐許眼睛幹澀的難受,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窗外陽光正好。徐許閉上眼睛,深呼了口氣,又徐徐的呼出。初春時節,微冷的氣息,帶著陽光的暖意,讓徐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充滿了力量。
徐許走出房間,將門鎖好。這時候,人都還沒起床,徐許在房間裏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仔細看了看,覺得自己ok了,才慢悠悠的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