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探子的確病的確很重，但現在終歸是沒有死去的。琉璃說起來是與他非親非故，但這位“佛係少女”第一次在戰場之上麵臨這種生死相別之事，終究不是滋味。
進了營帳之後，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陌生人。她完全可以想象，接下來大概會有更多這樣的生離死別。理智告訴她石遠的話是正確的：眼前之人的病況，就算是送回了揚州城，也是很難救活的。但感性方麵：她又不允許自己看著這無辜的人死去……
“唉~”在床邊站了良久，這才輕聲歎了口氣：“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湊巧，在琉璃朗聲誦讀完這篇《般若波羅密心經》之後，眼前這奄奄一息之人，也是完全沒有了生息。
“雖不知你姓名，但終是在此看你而去……世間疾苦之輩，皆如我心所往……”
當琉璃從帥營之中出來的時候，眾人已經收拾好了整個營地，隻剩下這個帥營。雖然很趕時間，但石遠還是讓部隊在這裏等著她。
“他死了！”走到石遠身邊，輕聲的對石遠說了一句之後，這就退在了一邊。
石遠點了點頭，他承認，相對於琉璃的悲憐，他心中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很難做到琉璃這般，將天下蒼生的苦難加於己身，他是屬於那種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人……有時候，甚至會不惜用上一些殘忍的手段！
之前在葉蓮島第一次準備訓練那些“泥腿子”，就是可以做到不顧及他們的生死。他讓嶽飛不服則殺，而嶽飛也的的確確是殺了人。
之後從沈薇的口中知道葉蓮村幾十口人，婦孺老者皆被殺，青壯被割去了舌頭……當時雖然覺著有些不忍，但卻也並沒有怪罪沈薇或他人，甚至選擇了理解。
……諸如此類的例子，多不勝舉。石遠也曾經覺著自己的心態有問題，但一路走來的經曆，看著清露被毒死在竹院；看著董青雲這個“老狐狸”跌倒在自己的麵前；看著那些在自己偽造出來的“九天玄女”之前，露出悲謙神態的難民……他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悲天憫地，那怕之後會有更多的人死去，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要硬著頭皮走下去才行！
“英雄為生者而亡，生者因英雄而生。生者為英雄頌歌，英雄被傳頌不朽……我華夏男兒，寧願為刀下之魂，也不做玉上之花！”
石遠這個時候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有感而發，還是收買人心了，因為這些已經不重要。人心此物，就算是可以收買，但若是做到了得之相隨，這就極為難得了！
應著雨後林間微濕的空氣，歇斯底裏的喊出這段話之後，那些本來還迷茫，不知所措的眾人，也是不由心中震撼，站直了身子。喬大炮這個粗漢子，更是已經紅了眼睛，帶頭喊道：“寧為刀下魂，不做玉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