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睿乖乖地站住了,沙發上的婦女被突然出現的莫小粟嚇得不輕,手裏拈到一半的草莓掉在了沙發上,呆呆地看著莫小粟。
“安睿,這位是誰?”莫小粟壓了壓心裏的火氣,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
“她是周阿姨。”方安睿一麵回答,還一麵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草莓。
“周阿姨?”莫小粟重複了一遍,隻是這個稱呼還是讓她很疑惑,根本沒辦法判斷這是方一程七大姑八大姨之中的哪一個。於是她俯身撿起了地上的牛奶盒。碰到冰冷的牛奶盒,莫小粟又皺了皺眉。
“怎麼喝冷的?”莫小粟問方安睿。
“周阿姨說,冷的也可以喝。”方安睿老老實實地回答。
莫小粟氣極反笑,“喝冷牛奶不怕肚子疼,吃個水果倒怕肚子疼了?”她轉頭冷冷看著沙發上那個女人。
那女人終於回過神兒來,被莫小粟的質問噎的臉紅脖子粗的,愣了一愣,反問道:“你是誰?”
莫小粟一看就是才睡起來的,對方顯然把她歸結成跟方一程鬼混的女人了,於是很快又加了一句:“收了錢趕緊走吧!人家的家務事也輪得到你管了?”
莫小粟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方一程的妻子,安睿現在是我的兒子,我不認為在這個家裏,有什麼家務事是我不能過問的。”
“什麼?”對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看著她。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莫小粟雖然覺得,從自己嘴裏蹦出什麼“妻子、兒子”的稱呼是件挺別扭的事情,但是對方明擺著欺負安睿的做法已經激起了她的憤怒,更讓她想起自己才被送到孤兒院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所以不管對方是誰,她也不會客氣了。何況方一程也說過,他家裏沒什麼特別重要的親戚。
“既然知道了我是誰,我覺得也有必要請您自我介紹一下。”莫小粟見對方沒有發問,自己又追問了一句。
“我、我是……”對方好像有點慌亂。
“周阿姨是阿姨,是奶奶家的阿姨。”方安睿湊過來補了一句。
莫小粟愣了一下,好像有點明白了。阿姨這個稱呼,在某些情況下就代表了一種身份,可對方這身穿著卻和一般的保姆、鍾點工不同,顯得很高檔,所以剛才她一時沒想到。於是,莫小粟心裏的火氣更大了。
“這位阿姨是哪個家政公司派來的?我看我很有必要要跟你們公司領導溝通一下。”莫小粟的聲音不由得帶了幾分火氣。
周阿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漸漸冷靜下來,語氣也開始強硬,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小粟,“我是太太派來的,你有什麼話就去對太太說。”
莫小粟皺了皺眉,這什麼稱呼?拍港台劇麼?
“沒關係,我喝冷牛奶也可以。周阿姨是奶奶派來照顧我的……”方安睿大概是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兒,不由自主地朝莫小粟身邊靠了靠,拉了拉她的衣角。
莫小粟壓了壓心裏的火氣,蹲下來看著方安睿,“安睿,你告訴老師,上一次你生病沒來學校,你爸爸說你拉肚子,是不是也是因為吃了什麼冷東西?”
方安睿想了想,看了看周阿姨一眼,卻沒說話。
“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周阿姨有點繃不住了。
莫小粟看都不看她一眼,又問方安睿,“安睿,如果你還記得,就告訴我好嗎?不用怕,老師以後都會照顧你的。”
“我、我吃過一碗冷稀飯……”方安睿低低地說了一句。
“是誰讓你吃的?”盡管答案呼之欲出,莫小粟還是耐著性子求證。其實那次安睿生病她就覺得很奇怪,明明放學的時候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接到方一程請假的電話,說方安睿上吐下瀉,問他在幼兒園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莫小粟心裏清楚幼兒園的飲食控製的很嚴格,而班裏其它孩子都很正常,這就說明方安睿一定是下午放學之後才吃壞了什麼東西的,當時卻也想著大概隻是家長疏忽了,但是現在,她就不能不懷疑了。
果然,方安睿雖然沒有說話,卻偷偷地看了一眼周阿姨。
“周阿姨是吧?”莫小粟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周阿姨,“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必過來了。”
周阿姨的臉色很難看,卻很嘴硬地說:“你恐怕做不了這個主。”
莫小粟險些被氣笑了,“是嗎?難道周阿姨認為你一個阿姨可以做主?”
她不是歧視做家政服務的人,可這個周阿姨真是讓她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