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這樣蹲著多不舒服。”片刻之後,方一程抬起臉來,除了眼眶微紅,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他把莫小粟輕輕扶起,讓她坐了下來,自己也挨著坐在了旁邊。
“一程……”莫小粟擔憂地叫了一聲。
“放心。”方一程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冷靜。
夫妻二人沉默著等待著,等來的卻是一連三道病危通知書。
董芳華已經完全崩潰,一個人在那裏不停地哭。
“方董怎麼樣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匆匆趕來時,掃了一眼董芳華,就衝到了方一程身邊。
“正在搶救。”許久沒有說話的方一程聲音有些沙啞,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情況不樂觀。”
“怎麼會這樣兒的!”老者歎了口氣。
“老徐!”董芳華突然擦幹淚,快步衝了過來。
“您保重身體。”老者對她說,“方董會挺過來的。”
“我知道!”董芳華急切地拉住他,“我在電話裏不是說讓你帶一鳴過來嗎?為什麼他還沒來?”
老徐臉色有些異常,很快邊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除了方董。”
“怎麼會這樣兒的?”董芳華臉色大變。
“您不必太擔心。方董大概是另有安排,因為他曾經說過,過段時間會送一鳴來公司實習的。”老徐解釋道。
“不能過段時間!”董芳華忌憚地看了一眼方一程,“我現在就要讓一鳴接管方氏!”
“接管方氏?”老徐皺起了眉。
“沒錯兒!方氏絕不能落在別人手上!”董芳華意有所指。
“這個我們都做不了主。”老徐麵色嚴肅:“別說方董現在還在搶救,就算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要通過股東大會來選舉新的董事長!”
“你胡說!方氏是我們家的,當然要由我兒子來當下一任董事長!”董芳華又激動起來。
“方氏是你們家的,也是當初一起打天下的老夥計們大家的。”老徐的話也不客氣了,“一程也是方氏的繼承人。如果說真的要重新選舉董事長,我毫不懷疑,憑借他前些年在北京分公司的作為,大家也會選舉他而不是毫無建樹的一鳴!”
“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是不是?”董芳華突然又把矛頭對準了莫小粟,她憤怒地質問:“都是你們設下的圈套是不是?”
“要不然,一鳴怎麼可能會恰好不見了?是不是被你們害了?”董芳華的聲音越來越高。
“您能別這麼大聲嗎?”莫小粟尷尬地看了一眼手術室外其他病人的家屬。
“您冷靜一下,事情不是這樣的。”方一程也解釋道:“我並不會覬覦方氏,我自問還養得起老婆孩子,不需要去謀奪別人的什麼家產!”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就是這樣虛偽!”董芳華睚眥欲裂怒視著他們。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一切還是等方董手術之後再說吧。現在言之尚早。”老徐跟隨方天多年,是他最為信得過的手下,現在也持有方氏的股份,雖然並不算多,但是以他在方氏的聲威和對過去許多事情的了解,也並不對董芳華有多感冒。
董芳華卻覺得是所有人在聯合起來企圖奪走她兒子陸一鳴的家產,不依不饒地吵鬧起來,直到引來醫生的一頓嗬斥,才算消停了下來。
方天的手術持續了數個小時,結束之後便被直接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都回去吧,醫生不是說了嗎?現在就算你們在醫院守著,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老徐勸道,“還是得等度過危險期,才能按照規定的探望時間進去看上一眼,現在實在沒必要守在這裏的。”
“小粟,回去休息。”方一程聽了,直接對莫小粟吩咐。
莫小粟的確覺得很疲倦了,也知道方一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自己一起離開的,便有些憂慮地看了一眼董芳華。
“你們別想把我弄走!我才不會讓你們有機會再去害老方!”董芳華的話尖酸刻薄。
莫小粟無奈地搖搖頭,叮囑了方一程幾句,跟老徐一起離開。
“徐叔叔,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辛苦您了,恐怕這些天,公司裏也要多樣張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莫小粟在醫院的時候就注意到有老徐不停地接打著電話,臉上不時露出疲憊,於是當他提出要送自己回家的時候便拒絕了。
“也好。”老徐猶豫了一下,仍是說:“小粟對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