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瀚用手指敲著櫃麵,沉吟道:“這不消你,我看的著。”
店裏上上下下確實都有點消沉,活力少,笑聲也少,一個店有沒有向心力,是不是奔上走,看夥計和掌櫃們的模樣也就知道了。
張瀚想了想,吩咐道:“把三位掌櫃請過來。”
張春答著應,準備往裏間去,張瀚一擺手,道:“算了,還是我進去吧。”
他這幾日就在外間櫃上坐著,幾個掌櫃除了在內院就是躲在裏間靜室,不怎出來,隻有周逢吉出來點撥過張瀚幾句,見張瀚不多事,每日隻坐著看店中情形,老周放了心,也就不怎麼出來多事。
但這樣的情形還是不對,沒聽幹坐就能上手的東主,張瀚不打算再等下去,時不我待,他有的是時間,可和裕升再耽擱下去怕要倒閉了。
三個掌櫃正在裏間坐著話,房間不大,四周櫃子上全放著帳冊一類的東西,算盤就好幾把,桌子隻一張,椅子倒是不少,這是張耘當年算帳辦事的地方,也是見人話吩咐事的所在。
見張瀚進來,三個掌櫃均站了起來,梁宏搶著笑道:“少東主有事吩咐,叫我們一聲便是。”
張瀚笑道:“談不上吩咐,有點事,想和三位商量。”
周逢吉皺皺眉,將自己的位子讓出來,伸手道:“少東坐下。”
“嗯,謝周叔。”
不知不覺間,張瀚將稱呼變了一下,語氣也親熱的多。
周逢吉還是少年時被太爺從蒲州帶出來,算是太爺的晚輩,張瀚父親張誠的同輩,這聲周叔,倒也合適。
周逢吉聽了,臉色果然和緩許多,在張家效力三十年,這一聲周叔他還算當得。
李遇春和梁宏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複雜。
張瀚坐下,不再客套,開門見山的道:“各位的月錢,還有店裏夥計的月錢,最少有十年沒漲了吧?”
“是有不少年沒漲了。”周逢吉有些訝異,想了想才答道:“自太爺身故後,大爺走的也早,大‘奶奶’當家,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咱們當掌櫃的心裏有愧,哪好意思漲月錢的事。”
“年底原本有分紅,這幾年怕也沒有了?”
“嗯,都在賠本,哪還有分紅這一。”
“分紅是得等等……不過從周叔幾位到管帳的先生,再到大夥計,月錢還是漲一下吧,咱沒法拔尖,不能和那幾家大商號比,最少也不能虧待克扣了各位。從上到下,每人均漲三成,這樣也差不多和各家持平,周叔,你看如何?”
張瀚的神情淡淡的,從容篤定,不象是什麼大事,就象是在談一件家常事一樣。
張瀚淡定,三個掌櫃可不淡定了。
周逢吉先是吃了一驚,接著臉上倒沒有太多的表情,隻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什麼。
李遇春忍不住連聲咳嗽,似乎沒想到怎麼。
梁宏則是看著各人眼色,眼珠子直轉,一時半會的也沒開腔。
最後還是周逢吉道:“雖這家業都是東主的,隻是生意不順,再叫東家這般賠累,咱們這些人也是於心不忍。況且這事,少東主有沒有和大‘奶奶’商量好?這般大事,還是不要隨意拿主意,這話出來,要想圓場可是有些難……”
“周叔放心,這事我當得家,就這樣辦了,不要為難。”張瀚聽著周逢吉的話,幾句就琢磨出來味道,他知道眼前這麵冷的老人倒是真的心熱,話不怎麼好聽,內裏意思倒是好的。
“唉,就照少東主的辦吧。”
雖自己的薪資漲了,周逢吉臉上倒沒有什麼高興的神色,倒是歎了口氣。
“這事還是周叔出去吧,”張瀚道:“我初來乍到,又年輕,凡事還是周叔掌個總的好。”
“嗯,我去。”
到底漲錢是好事,眾人魚貫而出,待店中上下人等聚齊了,周逢吉將漲月錢這事了,各人自是歡聲雷動。
“這事還是少東的主張,各人都謝過了。”
這一下不少人露出恍然的神情來,怪不得多少年不曾漲錢,少東主來了幾日就漲。
不論如何,這是一個大好消息,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來往時走路都快了幾分。不少人響午不在店中吃飯,而是選擇回家去,顯是要將這好消息告訴給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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