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一副用鬆節油和油畫筆畫的人像,最少要三四個時,純炭條和鉛筆畫的用時就少很多,張瀚筆下又快,不到一個時,在這人聲鼎沸的市場中,一副精致的黑白人像畫就新鮮出爐了。
看著畫像,張瀚也是鬆了口氣:“還好這時代沒有用黑白人像當遺相的風俗,不然這銀錠非得拿刀砍我……”
“象,太象了。”
畫作一完,就已經有人驚歎起來,幾個護衛看著張瀚手中的畫,又看向他們的主子,會漢語的就用漢語誇讚,其餘幾個就用蒙古話讚揚起來。
那個畫師已經麵色如土,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不及弱冠的商人子,繪畫上居然是如此的才,畫作之精美,肖像之神似,和他的畫作真是有淵之別,兩者相差太遠了,簡直不具備可比性。
“快點拿給我看。”
銀錠已經坐不住了,抓耳撓腮,一副猴急的樣子。
張瀚忍著笑,將畫遞給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銀錠張大了嘴,象是雨的被雷劈過的蛤蟆,兩手拿著畫,整個人已經陷入了石化狀態。
眼前這畫,在這個時代毫無疑問是劃時代的作品。
從構圖到著筆,陰影著色,描繪細節,整個畫作都是立體而豐滿的,而且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
不吹牛的,張瀚的素描人像,和老式相機的效果也差不多。
其實那些街頭賣藝的人畫這個,可能效果還要比張瀚強些,張瀚畢竟隻是愛好者,不是拿這個當飯碗。
銀錠手持畫像,讚道:“象,太象了,這就是我,英武帥氣的我。”
張瀚忍不住了:“噗……”
銀錠先是一陣驚呼,接著就是搖頭晃腦的欣賞起自己的肖像畫來。這話,是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差的那麼一點,張瀚就是故意做了一些美化在裏頭……
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銀錠幾乎是完全陶醉在這畫作裏,足有一刻鍾功夫,兩眼都舍不得離開這幅畫。
銀錠的這副模樣,想想後世那些喜歡嘟嘴剪刀手加美圖自拍的那些韓版美少年就對了……
“來呀,拿一顆百年人參,百兩黃金,十顆上等東珠,替我好好謝這個明國少年!”
最終銀錠還是放下畫作,吩咐人立刻到新平堡找一個裱糊師傅來,銀錠要現場看著人裱糊,反正市到傍晚才結束,時間足夠。
對張瀚,銀錠則是開出了叫人難以想象的賞格,所有東西加起來,恐怕要近兩千銀子!
“你不要嫌少……”銀錠寶貝一樣的貼心撫著畫,對著張瀚呐呐道:“我這台吉也不是什麼有錢人,這一次還是沾光弄了這些東西,已經給了你不少了。”
“這一次沾光……”
幾乎是第一時間,張瀚就聽出了銀錠話語中值得注意的東西。
賴同心的異常,蒙古人的異常,銀錠台吉的話,種種跡象串連在一起,到底是什麼?
“萬曆四十五年,萬曆四十五年……”
張瀚腦仁兒疼。
他正經念書隻到初中,打初中後沒有人管的住他,就算是孫猴子脫了五指山,從此自由自在,然後就是混社會賺錢,沒幾年就賺到了第一桶金,開始家的過程。
曆史水平,還是這兩年不停的看書補回來不少,就算這樣,底子到底不牢固,很多東西,可能完整上完高中的人一想就明白,張瀚卻不一定能做的到。
“嗯,已經是四十五年底,眼看就是四十六年……到底生了什麼事呢……”
張瀚還在苦苦思索著,那邊銀錠卻有些不高興了,在他看來張瀚太貪心,好吧,聽漢人的名家一幅畫值幾千甚至幾萬銀子,可這畫畢竟是照著我銀錠台吉來畫的,如果不是我銀錠生的這般英武帥氣,這畫又怎會如此成功?這漢人居然如此這般貪心,委實不該。
銀錠脾氣十分爽直,想到便:“少年,本台吉可沒有撒謊,我們蒙古人也不象你們漢人和女真人,咱們可從來不謊話。”
“那也未必……”
張瀚心裏下意識就想這麼,不過想到對方身份,還是把話收了回去。
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有一道閃電,自黑沉沉的空中劈了下來。
“女真人……他姥姥的,女真人,怪不得我有什麼事不對,好象有什麼大事被我忽略了,原來是我把女真人給忘了!”
張瀚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現在這屏避字越來越無厘頭了,“來、經”也屏避了,我大清真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