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的馬隊已經有些混亂,有一匹沒主的戰馬在隊中亂跑著,擾亂著馬賊們的隊形,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保持相對平行線的陣列,有人前突,有人在後,還有人跑斜了很遠,分不清是在中陣還是側翼方向。
“第二列,射!”
沒有等待太久,其實也就是幾息功夫,砰砰聲接連響起,第二列打出的彈丸又如暴雨一般落在馬賊的主陣之中。
張瀚回身時向後看了一眼,第二列十二銃最少也打下五六個人來,這一次又有幾匹沒主的戰馬開始亂跑,馬賊的隊列更加的混亂了。
第一列這時還沒有完全裝填好,不過兩列還是把位置換過來,張瀚先取出搠杖,清理有火藥殘餘的銃管,然後咬開紙殼,放入射藥,再放入彈丸,接著又用搠杖壓實,在這時第一列的火銃又重新打響,對麵又是一陣人仰馬嘶,接著又是人垂死或重傷時的慘嚎聲,第一次受傷的戰馬還沒有死,嘶吼的更加慘烈,叫人聽了心煩意亂。
這時張瀚估計馬賊距離車陣不過四十步,火銃再放一次應該就衝到近前,他沒有什麼更多的想法,三輛車都是大型的四輪馬車,車身盡可能做的輕,但廂壁的板是精心改製過的,厚實,堅硬,還開著射孔,一會馬賊衝過來,會有人進入車廂裏射擊,馬車相連的間隙中也放著大型的插牌,這是和戚繼光學的,空隙用插牌擋著,射手在插牌手借著掩護繼續射擊。
整個車陣雖,可馬賊人也很少,二十多支製作精良和訓練很好的火銃手在這樣的車陣裏頭,根本不可能破陣。
就是地方有點,不得不放十幾人在外頭,這也是危險的地方,所以放在外頭的是王朵兒和趙家兄弟等人,都是身手最好的一群。
又是幾息功夫過後,張瀚裝填完畢,其餘的火銃手也是分別裝填好,張瀚不是隊頭,他們在隊頭的指揮下回到射位,第一列已經轉回頭又重新裝填。
此時的戰場已經是觸目驚心,幾匹死馬落在後頭,幾匹馬受了嚴重的驚嚇,在四處胡亂跑著,幾匹馬受了傷,肚腸流了滿地,躺在地上哀鳴,人被射死的和摔死的也有十幾人,傷的很少,隻有三四個,躺在或趴在地上,出慘叫和呻吟聲響。
一灘灘的鮮血流淌在地上,先是觸目的紅,幾分鍾後就變的黑乎乎一片,地上有明顯的殘肢,人和馬的肚腸流出來不少,看起來花花綠綠。
沒有人嘔吐,帶出來的都是殺過人或是見過血的老人,戰場上適應的很好。
這時馬隊已經衝到三十步內,張瀚幾乎不需要瞄準,人和馬加在一起目標特別大,每人都感覺到了壓力,仿佛那馬和人就是奔自己來的,那些人手中的刀槍也是要砍向自己,還好眼前有堅實的大車做為屏障,這時張瀚才明白,為什麼戚繼光在薊鎮搞的防禦體係裏頭,車陣才是最核心的部份。
包括俞大猷在內,萬曆早期的名將,先對倭,後對虜,車陣戰法都是重中之重。
農耕民族又展了火器,車營確實是不二之選。
至於遼東戰場上明軍走了歪路,那其實不能算數。
“砰!”
這一次齊射,幾乎是沒有空放!
十二支火銃,而且是威力很大的魯密銃在近距離三十步以內的齊射,幾乎就是槍指著鼻子在打一樣的感覺,五十步就是當時火銃的最佳射距了,三十步雖然是打的騎兵,仍然是命中率奇高,十幾個人或是馬被打中,馬摔倒,人跌落,血雨灑在半空,慘叫連連,這一輪齊射,幾乎是把馬賊的殘餘士氣,全部打跨!
韓老六中了一銃,在一開始時他確實沒將火銃放在心上,薊鎮大明邊軍的火銃級多,每個營都有大量的火銃手,馬賊也會經常擾邊,和大明邊軍遭遇也很多,他們忌憚的就是明軍將領的親兵騎兵,還有那些強悍的夜不收,至於火銃手他們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