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後,塘馬回報,南路清河堡外的董鄂界也現了明軍的蹤跡。
對此努兒哈赤的反應當然是置之不理,這一路的明軍不會很快出現在戰場上,甚至可能一直出現不了。
大軍繼續前行,飛趕往薩爾滸一帶。
……
在努兒哈赤和張瀚等人出後不久,明軍分成了三部份。
一部明軍精銳有一萬餘人,在杜鬆的率領下渡過渾河,攻擊吉林崖,以圖拿下界藩城。
另一路留在渾河對岸,向薩爾滸行軍。
還有一路是輜重車炮營,由參將龔念遂率領,跟隨杜鬆部行動。
上午過後,明軍開始在杜鬆的指揮下渡河,很快輪到了楊義等人所在的隊。
大家把衣袍和甲衣脫下,兩手高高舉起,在尖哨們探查好的淺水區渡河。
“冷,真冷。”
周大牛腳一下水,渾身就是猛的一激靈。
三月初一的遼東絕不是江南,就算是江南的水也肯定很冷,氣溫在十度以下,中午的氣溫也很低,河水表麵寒意襲人,主要是十幾前降過雪,這使得河水更加寒冷。
“水下暖和。”楊義對眾人叫道:“趕緊下水,脫了衣服站風裏更冷!”
這話確實有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跳下水去。
果然,水包在身上,反而有了一種奇特的溫暖感覺,凍的打擺子一樣的周大牛也漸漸回複過來。
渾河很寬,人們還可以看到另外一條河流在上遊蜿蜒流淌過來,兩條河在這裏彙集起來,那條是蘇子河,也算是建州部的母親河,這二百多年來建州部分成若幹個部落,依靠的就是蘇子河的哺育。
走在河中,河水隻到人們的腰部甚至腹部,河水也不很急,一開始的惴惴不安消失了,士兵們感覺舒服,整條河流裏到處都是跋涉的明軍將士,少量的家丁和騎兵們牽著戰馬先過,河岸對麵還有兩萬多弟兄沿河向薩爾滸的方向去,兩股軍隊相隔很近,界藩山穀那邊已經有一些地方燃燒起來,走到快河中間時,前隊派塘馬回報,燒了兩道女真人設下的柵欄,殺死和斬十四級,接著楊義等人看到有塘馬繼續向東,應該是杜鬆派人回沈陽去報捷。
這時楊義感覺腳下的水流開始變的急促,他看到上遊方向的水也開始變的渾濁,在楊義的左手邊,也就是上方還有大量的袍澤和他們一樣也舉著衣物過河,一隊隊的光著身子的明軍將士就這麼毫無遮攔的在河中跋涉。
大隊已經有八成左右過了河,在楊義身後很遠是輜重營,有幾千兵馬護衛,裏頭有糧草,更多的是銃炮和子藥,明軍有大量的火器兵,輜重營有不少戰車和大銃,比如大將軍和二將軍炮,佛郎機炮,也有大量的子藥,但現在輜重營還不能過河,杜鬆打算輕兵攻下吉林崖,重兵擺在薩爾滸,輜重營慢慢根據戰場變化再決定動向。
楊義這時無暇想太多,他叫道:“大牛,成方,明禮,走快些,不要怕紮腳了,趕緊!”
楊義在自己的隊裏威望很高,在他的叫喊下,原本慢慢試探水底行走的人們開始加快腳步行進,其餘的人在他們的帶動下也開始走的很快。
在走到河水到膝蓋處深淺時,流更快了,河水也以肉眼可見的度猛漲起來。
這時慌張的叫喊聲在四處響起,整條河在涉水過河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加快了度,已經渡過河中央的很快向河岸邊跑去,剛下河不久的趕緊後退,隻有留在河中央的進退失措,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楊義感覺到流增大,河水變的異常混濁,他猛力向前,水深從膝蓋處猛漲到齊腰,好在距離河岸很近,在奮力向前十幾步後,終於抓住岸邊枯萎的幾根蘆葦殘枝,幾腳攀上上來。
他們的衣袍被胡亂扔在岸上,人們都光著身子喘著粗氣,一時沒有功夫去穿上。
河中間還有好幾百人,這時流已經大到驚人的地步,不少枯枝破葉被河水衝涮下來,時不時的撞向那些掙紮的明軍將士,幾乎眨眼之間,河水就到達沒過人頭的高度,而且流極快,在楊義等人的眼前,這些在河中的人們先是驚呼,然後就是哭叫求救,但這樣的流和河水的溫度陡然變涼,就算水性再高的人也不敢下水,再這麼多人,下水能救得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