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 變化(2 / 2)

鄭芝龍一臉深沉的道:“我們現在百來人孤懸在外,咱們人多人少並無太大關係,我們的安全其實也不隻限於自身,能不能談妥,還是得看李莊那邊的北上計劃施行的如何。如果北上不順,俄羅斯人也不是傻子,咱們的處境就十分尷尬,甚至是危險了。”

“誰不是?”莫宗通歎息一聲,道:“隻能盼大人和咱們的商團兵,無往不利,無往不勝了。”

“不是盼。”張續文道:“以咱們大人縱之姿,以李莊各人的本事才學,以商團兵的精銳犀利,咱們必將無往不勝!”

……

二月之後廣寧失陷,接著遼西諸堡失陷,整個遼東隻有山海關和寧遠還有覺華島等寥寥無已的地方還在大明手中。

各地初陷落時,遼民都是拚命往寧遠和山海關一帶逃走,到處都是坐著馬車或是推著車,或是肩挑手扛往關門一帶逃難的人群。

人們的臉色多半都是驚惶,夾雜著悲苦,憤怒,仇恨等情緒,任何人,哪怕是窮門戶的百姓,隻要不是這樣的兵災,誰願輕易離開家鄉土地?哪怕是破屋幾間,薄田數畝,好歹一家人住在一起,到家庭,大到宗族,村落,或是軍堡,這些地方都是他們熟悉的一切,然而被迫要拋開所有,背井離鄉。

老人持杖,或是與童子稚女坐在推車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直往西,窮家難舍,這些百姓連家裏的罐子缸子也是帶上了,最昂貴的產業就是幾床薄被和身上的衣服,再加上一包鹽,一包碎銀或銅錢。

在他們身後則是一望無際的肥沃土地,一個又一個的村落,大明初立時,遼東幾乎沒有漢人,經過二百來年的展,漢人已經有數百萬人,現在多半落在女真人之手,剩下的則多半拋離了故土,扶老攜幼的走在往遼西逃命的路上。

一路上還有不少軍人,不少人丟盔棄甲,神色異常的狼狽。

廣寧城的文官,包括巡撫王化貞在內都已經出逃,大量的官吏,武將,守兵,皆是與百姓一路向西,在他們身後是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大量的人丁被女真人裹挾著返回遼中等處。

丁口,也是財富,努兒哈赤此時還能正確的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每戰之後,女真人都會在搶掠財富的同時,帶回大量的漢人丁口。

“韃子,有韃子。”成方身邊的一個士兵低聲提醒,所有人都將頭往草從裏又低了一下。

事隔多日,還有零星的逃難百姓,女真的主力早就撤回,努兒哈赤胃口還沒有那麼大,攻擊廣寧雖然異常的順利,女真人的死傷極其有限,但這個時期的八旗長期做戰的能力很差,不僅是後勤補給,多方麵的牽製都使得女真無意在廣寧一帶久駐,同時他們也不願將戰線拉的過長,以免顧此失彼。

三月中前後,女真人就撤走大半,同時將廣寧城焚毀拆除。

除了廣寧,錦州,西平堡等各堡,大淩河和淩河堡,這些城池或軍堡都被拆毀清除。

明軍在多年之後試圖恢複大淩河堡,又是引了一場慘敗。

大半主力撤走,後金兵還是留下了半的騎兵,一方麵是觀察遼西的局麵,看明軍下一步的舉措如何,然後才能決定後金方自己下一步的戰略,同時也是搜羅遼西殘餘的軍事物資和隱匿的人丁。

一隊後金騎兵出現在人們的眼中。

因為氣和暖,這隊後金兵穿著的是絲麻布織成的輕薄箭衣,頭頂也是戴的涼帽,帽結處飾著紅纓,有幾個後金兵穿著明甲,後背插著旗,所有騎兵的馬匹一側都有插袋,內裝長大的步弓,另外一側或是長槍,或是鐵矛,也有虎牙長刀,斧子,腰上都是順刀或挑刀,還有飛斧,投槍一類的兵器。

每人身上的兵器都是閃爍著寒光,這些後金兵的武器都是精鐵打製,包括身上的甲胄也遠比明軍精良。

經過這幾年的戰爭,後金已經從困守撫順關外的蠻荒部落變成了拓地千裏的奴隸製國家,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是為了戰爭,為了搶掠財富,丁口,土地,所以八旗兵的裝備越來越好,能夠脫產的士兵也越來越多。

在啟二年之前,後金兵除了生死大戰,就算旗主身邊也沒有多少脫產的擺牙喇護兵,到啟二年之後,已經有大量的旗兵可以長期脫產,成為職業士兵了。

現在留守遼西的八旗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幾乎都是純粹的戰兵,也就是紅甲兵或白甲兵,並不是平時為民,戰時為兵的旗丁。